崔琰一时没明白,“尚书令让琰上铜雀台,是要琰说什么?”
“说崔大人自己想说的话。”曹盼这般地说,更让崔琰愣住了,说他想说的话,他想说的……
拿眼看向曹盼,崔琰道:“尚书令果真知道琰想说什么?”
“我最知道的是,崔大人对于我阿爹称王之事颇有微词。”曹盼如此的回答,崔琰怔怔地看向曹盼。
曹盼道:“崔大人以为,春秋微言大义,因何而来?”
崔琰道:“集百家之所长,广开言路,无不可言,无不能言。”
“正是。春秋战国之时,虽然诸国纷争不断,却是人才辈出的时代,今我等所看所学的,皆以春秋战国时期的著作。百家争鸣,百家齐放,那是何等辉煌的时候。”曹盼提起那个时期也显露出了她之向往。
“秦始皇焚书坑儒,虽为天下安宁,却也同样毁了许许多多的文明。但那些文明都是人所创作,先人可以,难道我们就不可以。我想要做的是,以邺城为中心,以崔大人为开始,开天下之言路,天下人,畅所欲言,道天下对错,共建一个太平盛世。”
由曹盼描绘出来的蓝图,是让崔琰震憾的,也是他所向往的。
“以言获罪,我希望崔大人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曹盼很认真也很真诚地告诉崔琰。
崔琰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与曹盼作一揖,“琰,愿尽绵薄之力。”
故,崔琰刚叫曹盼接出了狱,第二日便上了铜雀台。
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文章,将自己何以入罪,又为何而能够出狱一五一十的写明了,再以自己为例,道尽天下因言而获罪,因直言而死之人。
崔琰是一代大儒,文章写得是极好的,他毫不掩饰的写明自己对于入狱早已做好了冤死的准备,他也直言因为畏死,无数的人心中有无数的谏言都只能藏在心中。
人皆求生,那样做的人没什么不对。但于天下而言,不能直言,有问题不敢提,有委屈不敢诉。人呐,能忍得一时,如何能忍一世?
强秦何强,却因太强,不纳谏言,而令百姓胆寒,当百姓无法承受了,一起起来反抗的时候,纵然昔日灭了六国的大秦军队,依然无法阻挡大秦的覆灭。
故,今魏王以铜雀台为始,开天下之言路,天下之人,天下之士,只管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是啊,在来见崔琰之前,曹盼已经取得了曹操同意,广开言路。借崔琰更好的收天下士子的心,曹盼取得了曹操的保证,无论他们说什么,曹操都不能将他们下狱,曹操点头同意了。
崔琰的文章他也看了,不得不说确实写得很好,虽然在其中他所扮演的角色并不好,但是只要结果是好的就好。
随着崔琰此文一出,以己为榜样,他在写了这篇文章之后果然还是安然无恙的做着他的官,似乎之前他下狱的事并不曾发生。
这样一来,也就有胆大的人开始对朝廷诸事发表意见了,各种各样的意见从铜雀台传出,当然也传到了曹操与曹盼的耳中。
所有人在铜雀台上说的话都有专人记录,随后一致送到曹操的手中,曹操翻看了几天,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你这广开言路还是有些用处的。”曹操这般的评价。
曹盼道:“若是没有用处,那还开来作甚。言路啊,纳天下之谏言,兼听则明,偏信则暗。不知天下事,不知天下人所求,如何对针下药?拔除病根?”
“你那作坊里的墨家人,被旁人抢走了不少。”曹操翻着现场记录的册子说了一句。
曹盼道:“能抢得走的证明不该我得。”
一眼瞥了曹盼,曹操道:“我的大寿,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卖了个关子。
六十一岁的生辰,到了曹操现在这个份上了,功成名就,除了没能一统天下,他得到的已经够多。
这是他称王的第一个生辰,朝中上下都说要大办,礼部早就操办了起来。但对于现在曹操来说,生辰的过去只是提醒着他在一天天的老去,依他的本意,他是不愿意办的。
然而曹盼早先就给他说了,他的大寿,她给准备了好几份大礼,保证曹操见了一定会高高兴兴的。
曹盼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她既然说了她准备的礼物能让他高兴,仅为了看到曹盼的寿礼,曹操也开始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不过在曹操的大寿到来之前,铜雀台爆出了一件大事。
因开言路,道破了皆可畅所欲言,自然也有专门找刺的。
这一日,一人上台来直问,“曹盼虽为魏王之女,以女郎之身出任尚书令一职,诸位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此人与曹盼也算是有一骂之缘了。阮瑀,那早先因崔今欲承爵连曹操都骂了的主儿,这一回他又来了。
这一天,曹盼早就等着了,广开言路,这样好的机会,虎视眈眈要拉她下马的人怎么会放过。
倒是郭夫人甚至是蔡琰都寻到了曹盼的府上,问曹盼要一个章程。
曹盼幽幽地道:“既是广开言路,阮瑀能说,我们就不能说了?”
郭夫人反应极快,“你莫不是让我们上去与他们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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