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啊,等……
直到午时,沈濯出了一身透汗,起来擦了汗渍,换了衣服,用了午食。这才施施然走去了外书房。
隗粲予看看时辰已是未正,气哼哼地质问玲珑:“你不是说稍等?!这就是稍等?!一口气让我巴巴地等了三个时辰?!”
玲珑假装没听见。
沈濯娇娇弱弱地进门,还作势咳嗽了两声:“先生,我们先来谈谈,你前日酒后,问了我是否要去曲江,就醉死过去的事?”
隗粲予呃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那什么,今日我菜中为何没肉?”
沈濯笑得特别假:“因为先生今后的饮食都比着我。而我因为昨天掉进了曲江,受了风寒,所以之后一个月都要清淡饮食。”
隗粲予瞪圆了眼睛:“一个月!?”
沈濯敲敲桌子:“先生不肯好好说正事儿,这一个月极有可能变成两个月乃是三个月。”
隗粲予委屈地按按自己的肚子,咬牙跺脚:“说就说!”
叉起腰来:“会无好会,宴无好宴。你对你的女先生动了疑心,所以不肯去问她了。若是你肯去问她,她必会对你有所警示。我也没料到你爹爹竟知道她的身份,传到你耳朵里后,你又立即就变了态度。所以才没来得及说清楚。”
沈濯心中一动:“先生是说,孟夫人示警了?”
隗粲予颔首坐下:“那天我第二次求见,她回了我六个字:烦不烦,有事呢。”
沈濯挑眉:“这是示警?”
隗粲予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二小姐,麻烦你想一想,如果是你想拒绝跟一个人的见面,你会怎么说?”
沈濯呆了一呆。
嗯?
正常的说法啊……
那大约会是:我没空,忙着呢……
“说隗先生你烦不烦,没问题;不过,一般应该不会说有事,而是说没空或者正忙!”
隗粲予正色道:“不错!所以,这句话,关键就在于:有事。”
沈濯眼睛一亮。
这两个字,还真是个示警!
随即脸一黑:“可是先生你却直接醉死了过去,连这区区两个字都没告诉我!”
隗粲予恢复了看白痴的目光:“我就算告诉你了,若是不能这样对面解释清楚,你肯定你能听明白?!”
沈濯立即岔开话题:“所以先生认为,孟夫人是谁的人?”
隗粲予道:“我觉得,她应该是临波公主的人。”
沈濯将这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儿,问道:“证据呢?又如何能试探出来?”
隗粲予索性伸手在她额上敲了一记暴栗:“白痴!当面问啊!”
沈濯正中下怀,笑得像只小狐狸:“如此,先生陪我走一趟吧?”
……
……
得知沈濯究竟还是掉进了曲江,却没有跟三皇子传出任何风闻,孟夫人觉得从里到外地松了下来。
然而……
不是说花会么?
怎么提前到了芙蓉园动手?
而且,以皇后一击必中的手段,怎么能容三皇子逃出了算计?
可惜不知道当时的细节。
孟夫人有些迟疑:要不要干脆去对面问问沈濯?
只是,沈家对自己的身份怕是已经动了疑心,自己若是这样干脆地去问,真的好吗?
那又能从谁那里打探一下呢?
沈溪?
她未必全知道。
罗氏?
当娘的怎么会泄露事关女儿名节的关键情节?
“长勤,去西市买一包苦瓜子来。”
孟夫人觉得三千烦恼丝最近又长了一些,似乎该找个机会剪一截了。
长勤嘟嘟囔囔着开了院门出去,却似乎并没关上……
春风拂槛,桃飘李飞。
煮石居的院子永远整洁,永远清幽。
孟夫人没有簪发戴冠,伏在长长的条案上发愣,青丝如瀑。
正房的门窗都开着。风吹过,长发被轻轻掀起,那几点银色越发扎眼。
她正纠结,青冥再一次脸色怪异地进来:“夫人,二小姐来了,还带了一个男子,说是,那位隗先生。”
孟夫人直起了身子:“谁?”
第一七五章 三人行,有我师
师徒三人就在院子里坐了。
孟夫人煮茶,隗粲予和沈濯端然坐等。
不过一会儿,隗粲予就跪不住了,直接盘膝坐在了蒲团上,放好袍子,嘻嘻哈哈地指点着问:“这个煮石居似是比给我的洗墨斋要大许多啊。我那简直就不算是个院子。”
沈濯怼他:“你那是外院最好的位置最好的屋子,那本来是我祖父给他老人家自己留的书斋。先生你怎么还不知足?”
隗粲予不以为然:“我要它好做什么?精致又不能当饭吃。重点是要给我书!我觉得你爹那间书房就比我的好。你跟你爹说,换换吧。”
沈濯顺口哼道:“我爹现在看你跟平生第一知己似的,你自己说不比我说管用?!”
说完了就后悔了,恨恨地白他:“先生,你这样算计学生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隗粲予一边伸手接过孟夫人点好的茶汤,一边哈哈地笑:“我觉得三皇子把章扬从你手里抢去这件事,做得太棒了!深得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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