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氏踌躇起来。
这可不行。
追儿虽然爱玩,却都是雅致的玩法。沈氏女若是个被宠坏的野丫头性子,那可跟追儿不合适。
倒是眼前的临波公主……
临波侧头,问孟夫人:“眼看午时,不然我们就在庵里用一点再走吧?”又含笑问琴氏:“琴夫人若还有安排,临波就不耽搁了。若是没什么事,何妨就在庵内食斋?”
琴氏听见了她的话,却也看见了她侧脸上的伤疤。
这,怎么可能?
被安福烫伤脸,不都是去年的事情了么?怎么现在还……
“琴夫人?”
“呃,臣妾下午没甚么安排,不如跟公主一起叨扰庵内师太。”琴氏忙微微欠身答话。
临波温婉:“夫人是长辈,委实不必在临波面前拘束。你我相称便好。”
孟夫人见她二人相处融洽,十分高兴,忙去张罗午饭。
曲追那边且笨拙地旁敲侧击,对沈濯探问临波的事情。
沈濯此刻便是个口没遮拦的野丫头,笑嘻嘻的,问甚么说甚么,一无所藏。
跟着的侍卫宫人都快崩溃了,可偏偏今天桑落素丝一个都没跟出来。一个小宫女实在是忍不住,怯怯地提醒了一句:“沈小姐,我们公主不喜欢人家在背后说她。”
沈濯哦了一声,回头看了那小宫女一眼,笑得更加灿烂:“好呀。那我不说了。你叫什么?”
小宫女都快吓哭了,但还是怯生生地告诉她:“婢子叫湖蓝。”
曲追也红了脸,干咳一声,摸摸鼻子,且去寻半开的木槿。
沈濯却转身一把抱住了湖蓝的肩,低声笑道:“你看,公主还没嫁人吧?你觉得小伯爷人怎么样?他是不是英俊潇洒?那这样英俊潇洒的少年郎,想知道知道公主的喜好,那咱们怎么就不能说了?哄公主开心,多一个人不好吗?”
湖蓝战战兢兢的,却听懂了,眨巴着眼睛看她:“可是万一公主不愿意呢?”
“那咱们就再把小伯爷轰走呗!这么多侍卫,还怕他一个人?”沈濯大言不惭。
谁知那边就有侍卫心里不乐意,借着摘花,“崴脚”撞肩,抻量起曲追的功夫了。
两个人肩肘相撞,膝腿互抵,步踏连环,不过一展眼的功夫,手上却已经换了六七招。
沈濯只觉得眼前一花,侍卫和曲追却都已经站住了——曲追的手刁住了那侍卫的腕子,而侍卫并掌的指尖就在曲追咽喉前三寸处。
“哇!酷!”沈濯毫不吝啬赞美。
曲追忙放开了侍卫。
那侍卫却打量了曲追一番,露出了笑容,叉手道:“小伯爷好功夫,与我们翼王殿下不相上下啊。”
沈濯挑了挑眉。
秦煐也这么厉害?自己怎么没听说?
“素斋摆在上回沈小姐住过的小院里。孟夫人说,摘好了花就过去罢。”六奴毕恭毕敬地过来请他们。
曲追忙回头去看,却发现临波早已走了,脸上现出来一丝懊恼。
沈濯越发想笑,让侍卫们先把花送去外头车上安置好,自己则轻快地跟曲追一起走去小院。
瞅人不见,沈濯低声笑向曲追:“公主脸上有伤疤呢。”
曲追脱口而出:“那又怎么样?”
说完了脸更红了,忍不住瞪了沈濯一眼。
沈濯却毫不在意地看着他笑,更觉得这门亲事对临波来说极好:“喜欢就去追啊。陛下正发愁呢。”
曲追大喜:“真的?!”
第四二五章 找场子
临走的时候琴氏对临波已经百看不厌,一再叮嘱她:“你瘦得很,要好生吃饭。翼王虽然在外头,却有彭伯爷护着,你别担心。回头我就给我们伯爷写信。他们都在那一带,我让他派最得力的亲卫跟着翼王,管保不让他吃半点亏。”
一顿饭吃下来,临波已经有所察觉,当下便红了脸,低头道谢。
曲追眼珠儿不错地盯着她,磕磕巴巴地跟她道别:“我先走了。嗯,不是……臣告退。公主殿下请多多保重。”
臣?!
你一还没入仕的国子监监生你是哪门子的臣啊?
沈濯腹诽着,伏在孟夫人的肩上闷笑。
连琴氏都察觉了,狠狠地瞪曲追:“你还不快走?”
临波面红耳赤。
曲追却不肯依着琴氏的话就走,反而站在临波跟前,嗫嚅许久,方又抱拳,长揖到地:“你腮上的伤,我去找药。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可以画成牡丹芍药,也好看的。”
临波这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圈儿也红了。
沈濯笑得直不起腰来,还记得从孟夫人身后探出头来:“鹤羽殿的主子丫头都不擅丹青啊!”
曲追吭哧:“我,我会……”
临波羞红着脸,后退了半步,咬了牙低声娇叱:“你会什么会?还不快走!”
曲追逃也似的跑了。
琴氏却笑得如同捡到了大元宝,干脆又走回来,拉着临波的手,悄声道:“真格的,你可得好生保养了。缺什么告诉我,我让追儿去弄。”
临波羞得头都垂到了胸前,答言不是,不答言也不是,只得声如蚊呐,娇声不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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