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氏母子欢欢喜喜地去了——
再也没想到,出门上个香,竟然白捡了一个公主媳妇!
这观音庵真不错,以后求子也可以来嘛!
这边孟夫人和北渚相视一笑,满意颔首。
沈濯这才恢复了正常,说话也重新犀利:“我今儿来不是帮谁的忙。我是来示范一下,什么叫光明正大地牵线做媒。”
甜枣给了,不等于巴掌就不打。
孟夫人、北渚和隗粲予身子都僵了僵,面上露出尴尬。
临波本来通红的脸,微微一白。
沈濯弯了弯嘴角,看向自家的仆从。
国槐冲着她点了点头。
沈濯顿了顿,招手叫国槐:“你来,把外头的情形说给公主听听。”
国槐只得上前,抱拳低头,眼睛直看着地上脚前处:
“我们先来,公主离我们极近。那群山贼见公主走了,议论了一会儿,结论是认错人了。
“接着便是邵家的人。正疑惑公主应该在他们前头。后面的马车声就响了来。邵家的人躲了。那群山贼有些发懵,看着周家的马车快过去了也没敢动手。
“我们帮了山贼一个忙,弹弓打了那马蹄一下。马车一惊,里头丫头惊呼一声:郡主!山贼们这才冲了出来。
“有人进了马车,撕裂衣衫的声音非常响。邵家的人这才冲出去。邵公子直接上了马车。里头的山贼被扔了出来,一刀杀了。马车里有很久没有动静。
“周郡主是哭着走的。邵公子往怀里藏了些什么。”
国槐平铺直叙,不加任何评论。
临波越听越心惊,最后身子轻轻一晃。
“看见了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聪明设计都是愚蠢的表演。”沈濯似是在说自己,又似是在说邵舜英,还似是在说临波本人。
片刻后,临波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心乱如麻,低声问道:“温惠来做什么?那些山贼……”
“那些山贼是她自己找来的。为的是让曲追救她。邵舜英是我骗了来的。”沈濯扭脸看临波,“用你的幌子。”
临波身子一抖:“你,你算计我?”
沈濯挑眉:“是啊。我拿你当饵,把温惠那个疯子和邵舜英那个不要脸的货凑做了一堆。然后还费心费力地帮你找了个好婆家。我就是算计你了。而且,”说着,手指点数:“孟夫人,阮先生,隗先生,都知情,都是帮凶。你是不是心里特别不舒服啊?”
临波垂头下去。
孟夫人有些难堪地看着沈濯。
沈濯呵呵:“提议的不是我,相看的不是我,动手的也不是我。你们仨当自己是人家长辈,非要越俎代庖做这件事。做了就做了,做了还不敢认?那不是我沈净之的风格。”
当着众人的面,临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正式冲着沈濯屈膝:“前事,是我错了。”
沈濯避开:“你道过歉了。我也找回场子了。咱俩扯平。”
孟夫人便冲着沈濯瞪眼睛:“怎么着?你还想让我和阮先生向你道歉不成?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对上她老人家,沈濯便只有扶额一条路:“哎呀我头疼。赶紧回家。”
北渚等着众人先往前走,在临波身边站定,轻声问她:“那个年轻人,你还满意么?”
临波红着脸,轻轻地嗯了一声。
“那我给你张罗。你什么都不要做。”北渚怜惜地看着她,心里突然间明白了沈信言的感受。
女儿便是想要星星月亮,我也得先想想办法。
何况只是不想嫁人而已?
临波露了一丝慌乱出来,抬起头看着北渚:“阮叔叔,这件事暂时无妨。我担心弟弟。”
北渚怔了怔,皱起了眉:“算行程,他该出益州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去封地冀州看看。他没事啊,你担心什么?”
临波心头陡然一松,又疑惑起来:“阮叔叔没把此事告诉净之么?”
“唔。我正打算今日回去跟她交个底。”北渚笑了笑。
临波明白过来,无奈叹气:“阮叔叔,我们几方的消息若不互通,会浪费很多人手精力的。净之手里有一张大网,但是毕竟年轻,不如您的底子厚。您不能干看着不帮她啊。何况帮她不就是帮我们姐弟?”
北渚饶有兴趣地看着临波:“她不想嫁给翼王,你也愿意与她分享情报?”
临波连连摇头:“她明道理知大势。如今的局面,她要不然置身事外,要不然就站在煐儿一边。可就算她置身事外,旁人也会当她是我们这边的。所以她现在才会出手帮我铺好后路。阮叔叔,你不能既看不起我,也看不起她……”
第四二六章 吃相
沈濯给临波找了个好婆家,这么大的事情,沈信言一丁点儿都不知道。
因为他正在为公冶释昨晚刚刚的致意烦恼。
原来老师真的如他所不愿多想,从纯臣的路上偏了方向,直奔着权臣去了。
权臣……也不是不可以。
但排除异己这种事,至少要等掌了权再说罢?
看来天下承平太久,从皇后到太子,从宰辅相公到天下群臣,大家都变蠢了:以为朝争真的这么容易就搞得定,以为当今天子一朝之君,真的就这么容易糊弄。难道大家都忘了他是怎样当的皇帝,又是怎样将二十年前的定天下和十几年前的退北蛮,变成了遥远的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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