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又要坑人了,躲远些,莫要溅上一身血。
“哎哎哎,你们悠着点。翼王殿下连十七的生辰都还没过,还是个娃娃呢。当真喝坏了,小心陛下拧下你们的狗头当夜壶!”
冯毅见众人渐入节奏,笑着插了句嘴,自己也举起了碗:“王爷,我敬你。”
秦煐的碗往白善仁处迎了迎;觉得不对,又往冯毅处送了送;转头又看了看白善仁,面现犹豫。其后,索性站了起来,单手持碗,望空一举:“来!这第一碗酒,敬我大秦陛下!愿我大秦国泰民安,愿我陛下福寿绵长!”
众人一开始看着他在冯毅和白善仁之间摇摆,都觉得好笑,却见少年机智,不由得轰然叫好!
众人纷纷立起,双手抱碗,高声祝祷:“愿大秦国泰民安,愿陛下福寿绵长!”
“干啦!”
不过一仰脖子,一整碗大秦边军中流传最烈的酒,直直地倒进了秦煐空空如也的肚子里。
秦煐顿时脸上通红,甚至呛得转过身去掩着口痛咳起来!
冯毅等甘州驻军都哈哈地大笑起来,目光中却都不由带上了三分善意的调侃。
白善仁更是大着嗓门嚷了出来:“翼王殿下真实诚!我可瞧见了,他那碗酒,可是一滴没洒,全喝啦!”
众人哈哈地乐。
老董面无表情地看了冯毅一眼,低头看着自己的酒碗。
孙子则怜悯地扫视了众人一圈,偏头对自己邻座的竹柳低声道:“你跟三爷喝过酒么?”
竹柳正在担心秦煐不胜酒力,闻言看着他摇摇头:“你呢?”
“过大雪山的时候冷,大家喝酒取暖,三爷一个人能喝我们一群的……”孙子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只有竹柳能听见。
呃!?
“不过,双拳难敌四手。三爷必定会敬三碗酒。等那酒敬完,大家吃下去第一口菜,咱们就……”
孙子正跟竹柳嘀嘀咕咕,忽然大帐的帘门掀起,卷入一阵风沙,一个豪迈的声音嚷嚷着冲了进来:“呵呵呵!你们喝酒吃肉招待翼王殿下,怎么竟没一个人想起来去寻我的?还得我自己从张掖玩忽职守赶回来?!”
秦煐眼睛一亮,高兴地笑出了满口的大白牙,下了座位,直直奔了过去:“信芳将军!”
竟是沈信芳!
如今他正是甘州府的折冲都尉。秦煐来时还奇怪竟没见着他,原来是去了张掖。
沈信芳自从听到沈濯赐婚给秦煐的旨意,就知道自己家这个队不站也得站了。这时候自然是给满了秦煐面子,抱拳拱手就要弯腰下去:“翼王殿下!”
秦煐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使不得!我是晚辈。”
众人轻轻哄然。
这位沈将军倒也是个豪杰,只是终究是借着父兄的余荫,如今又攀上了皇家这条大腿……啧啧啧……以后怕是更加惹不起了!
有几个冯毅的心腹营将,悄悄地撇了撇嘴。
冯毅笑了笑,出声道:“罢了,是我疏忽了。沈将军先请坐吧。至于玩忽职守云云,你自去请翼王恕罪去。我们这里么,只算你迟到,罚酒三碗!”
秦煐哪里肯放开沈信芳,扯着他要让他与自己同座。
冯毅不在意一般,命人再次排了座次,上头两副对坐的榻席,变成了居中坐着秦煐,左手边是冯毅,右手边是沈信芳。
众将看着这个座次,心里都有了点数。
秦煐却在坐席换好的一刻,再次举碗站了起来,面色肃然:“这第二碗酒,敬我大秦开国以来,不,敬汉唐以来,所有在抵御外侮的战场上流血、埋骨的豪杰英烈们!你们英魂不远——”
秦煐将一整碗酒慢慢地倾在了地上:“不朽!”
众将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胸中一股莫名情绪在剧烈地翻腾。
沈信芳跟着站起,也跟着倾了一碗酒在地上:“不朽!”
众将腾地立起,高声跟着吼:“不朽!”
这其中,冯毅斜斜地倚在榻席上,嘴角微勾,目露不屑。
“这第三碗酒么,我得敬一敬以冯伯爷为首的各位了。肃州、甘州、凉州、鄯州这一线这些年来能如此平安,全赖各位吃风迎沙、苦守边疆,各位辛苦,我替我父皇,敬你们!”
秦煐笑容可掬,仍旧单手执碗,看向仍旧坐着,却已经下意识直起了身子、不得不也站了起来的冯毅。
“祝你们下一场大战之中,建功立业、马到功成。”
第五三零章 名声
接下来的混战堪称甘州大营史上第一乱账。
米面菜肉没吃几口,人人灌了一肚子酒水。至于白善仁这等见了烈酒就似见了亲爹一般的家伙,早就喝吐了两轮了,还在拎着瓮举着碗四处寻人干仗。
甘州本地的将官们自然是轮番上阵找秦煐表达对皇帝陛下效死的决心;跟着秦煐来的太渊、老董、风色等人,则是挨着个儿地去跟郢川伯致意;到了后头,各自又都起了护主之心,群殴单挑一场乱战。
秦煐乜斜着醉眼,搭着已经只会抿唇含笑的冯毅的肩膀,大着舌头问:“伯爷,甘州军这个喝酒的阵势,是当年肃国公他老人家练出来的,还是您来了之后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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