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峰隐身在门边,一应对话情景尽收眼底,凉薄地看了寂了大师一眼,转身出门。
一个差役凑过来,陪笑着问:“使君,那两个人……要不要……”说着,做了一个手刀横劈的动作。
“搁着吧。”林皓峰淡淡地说了一句。
西番和朝廷因为屠村事件已经吵到了最后关头,上回已经有西番人不小心在紫宸殿喊了一句:“你们的人自相残杀,与我百姓何干?”
然而当时站在那里的都是竺相的人,所以才没有闹出来。
可是西番不会忍下去了。
北蛮那是最擅长趁火打劫的,应该会率先搞事吧?
大战,在即。
一个寂了,又算得了什么?
……
……
进了甘州,自然要去见冯毅。
太渊满面奇怪地告诉秦煐:“宋相那位大归的长女,在公冶释那里碰了钉子,竟然被那个现在叫冯惜的沈家三小姐邀来了甘州。如今已经在伯府住下了。”
提起沈溪就想起沈簪,这沈家的庶二房,在秦煐眼中就是一把子搅屎棍,顶好一把火全烧了才清净。
“我们跟内宅不打交道。即便见冯毅,也只在军营。你记住,所有邀请我去家中小坐的,你都直接替我推了。”秦煐满脸发烦。
“我?我怎么替……”太渊一语未了,醒转了过来,立即点头拱手:“是。”
冯毅还当真邀了他去家里:“家里干净,洗澡什么的方便。殿下离京日久,听说都没好生安稳几日。不如去我家歇歇吧?大战不远了,再过个十天半月,想歇都歇不成了。”
秦煐干笑一声,摆了摆手。
太渊立即上前一步,板着脸:“我们小姐有过交待,既然说好了是巡边,那就是公干。公干不论私交,宴席都不得去,庭院都不得住。让陛下和御史台知道了,不是闹着玩的。”
冯毅吃惊地睁圆了眼睛:“你们小姐?是哪个?”
“小人是沈家的下人,奉小姐的话,贴身保护王爷。”太渊一板一眼,一本正经。
冯毅哈哈大笑。
秦煐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今晚休整,明天该从何处巡起,还请伯爷安排一下。”
“这先别急。这样吧,不去我家,营里给你们弄顿好的打打牙祭。歌舞没有,酒肉管够,如何?”冯毅好笑地看着秦煐。
秦煐松了口气一般,拱手道谢,脸上是真心笑容。
少年人被这样逗弄还不急,实在是太好玩了。一向刻板的冯毅都没能忍住,再调侃他一句:“我只知道西北的婆姨们泼辣,管起自家汉子来,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怎么沈家小姐也是如此吗?”
太渊再次抢在秦煐前头开口:“我们小姐在川蜀长大的。”
川蜀的女子们更加难缠,男人们被叫做耙耳朵,个个妻管严,这个可比西北还要有名。
冯毅看着不停揉鼻子的秦煐,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心里却在不停地惋惜:可惜这样好的少年郎,却不是我惜惜的……
谁知秦煐却在这个时候,硬着头皮一般,呵斥太渊:“净之常说主仆大如天,我是主,你是仆。冯伯爷年长,说笑两句,我年幼就听着了。你也跟着信口雌黄!明儿回去我告诉了净之,看她不打断你的腿!”
冯毅的笑容一收。
绵里藏针啊。
有,趣。
第五二九章 酒(加更八)
中军大帐里排开了宴席,冯毅邀了秦煐坐在上首,两边则是各营的部将们。
秦煐笑得有些羞涩,冯毅让他说话时,他那声音便也没完全放出来,活脱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模样:
“我只是奉了父皇的命令来瞧瞧,不该我说的必定不说,不该我做的必定不做。我只瞧瞧就好。你们只要让我各地各处去瞧瞧,我保证不乱动乱说。”
颠三倒四地说完,求援一样看向冯毅。
冯毅却从他这话里品出了旁的意思,笑一笑,漫不经心地告诉众将:“没听懂吗?好生地带着翼王殿下把他想瞧的都瞧了,否则就是抗旨。到时候,他可就该说不该说的都要说,该做不该做的都要做了。”
营中的众将原本还在哗哗地笑,听见这句话,各自的笑容都收了起来,面面相觑。
哪座营地上没点子私隐?都给人看了去……
“排兵布阵、军甲兵器、钱粮账簿,这些我都得瞧。而且,我不懂的,你们得教我。”
秦煐似是怕众将不爱教他一般,急急地又解释了一句。
不懂?教?
哦呵呵呵,这个好这个好!
大帐里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目光,众人又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喝酒喝酒!先喝酒!某健康军左军副将白善仁,敬翼王爷一碗酒!”一个满面虬髯,五大三粗的黝黑汉子大大咧咧地站了起来,双手捧着一大碗酒,往上一举,瞪圆了眼睛等着秦煐的动静。
秦煐“啊”了一声,忙不迭地举起自己的酒盅,看看不对,又换了一个碗。
太渊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从心底里涌上来一阵怪异的感觉。
而跟着秦煐穿山过镇翻过大雪山的众人,则对视一眼,个个鹌鹑一般低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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