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侍郎,你可允准啊?啊?!”
秦倚桐只觉得额头涔涔!
跟……说得为什么截然不同?陛下不应该最忌讳苏家,不应该最担心人心生异吗?哪怕是……
沈家!
秦倚桐轻轻地咬了咬牙根,深吸一口气,低头道:“陛下容禀。臣得消息,郢川伯冯毅的女儿冯惜入京在即……这冯惜,大约对沈家之事,会知道一些……”
沈溪……?
建明帝觉得自己明白了。
原来,这些人是从自己的这个旨意,因势利导,想要对付沈信言!
二房的沈信诲是沈恭那个白痴最心爱的儿子,沈溪在家里时,只怕就知道些什么!
哪怕她当年什么都不知道,如今她对沈信言一房已是恨之入骨,还不是这些人怎么指使她就怎么说!
再次冷笑三声,建明帝当机立断,决定不再跟这个利欲熏心的秦倚桐说话,一摆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秦倚桐听着这个笑声,脸色越发苍白起来,额角的冷汗啪嗒一滴砸在了大殿的金砖之上。
举手加额,大袖罩住脸上的难看表情,秦倚桐疾步后退。
绿春站在建明帝身边,细细地看着他的样子,眉梢动了动,转头请示了建明帝一眼。
建明帝淡淡地眨了眨眼,低头看自己御案上的奏章书册。
绿春快步跟了出去。
“秦侍郎,留步。”
秦倚桐长长松了口气,满面堆笑回过头来:“绿公公!”
绿春亦是笑容可掬:“秦侍郎,您看看,您这是怎么了?来人,给秦侍郎送块上好的帕子来。”
秦倚桐窘了片刻,忙摆手,自己就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叹道:“绿公公,小臣都要吓死了,您就饶了小臣吧?”
绿春笑嘻嘻的,眼中闪过轻蔑。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就这点子小胆儿,还敢明里暗里跟沈大学士较劲,昨儿吃拧了吧?!
“您看什么时候把人和东西都给咱家?咱家让人去接一趟?”绿春却不给他面子,又逼近一步。
秦倚桐犹豫了片刻,先点头道:“小臣正提心吊胆,绿公公这就让人跟着小臣同去刑部,是最好的。”
接着又试图诉苦:“这才是无妄之灾……小臣两眼一抹黑,那人就已经给送了上门。难道我不收?小臣连着压了那么多天,没敢让点滴风声传出来,就盼着什么时候能有个够分量的人把这个事儿接过去……
“好容易甘棠长公主派人来叫了内子去……难道是内子不会说话?怎么陛下这样生气?小臣可真没敢多思多想!如今这件事,除了陛下、甘棠长公主、小臣和小臣的内子,可是决然没有告诉过任何其他的人哪……”
绿春眉骨一跳,满面的笑容凝住,恰到好处地露了一个愕然表情出来:“秦侍郎的意思,是此事并无旁人知晓?”
秦倚桐双手连摆,苦笑不已:“决然没有!”
“原来秦侍郎如此苦心孤诣!刚才却并无一字分辩,这份忠心,咱家佩服。”绿春真诚、感动、甚至双手高高地拱了拱。
“不敢不敢!是小臣的嘴笨。还请绿公公替小臣在陛下跟前美言几句……小臣诚惶诚恐,真是诚惶诚恐啊!”
秦倚桐的样子,几乎都要委屈哭了。
第五七二章 “白璧微瑕”
沈濯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太后也只有长叹一声。
这孩子,怎么就容不得人装半分的糊涂呢?
罢了……
太后看了一眼林嬷嬷,微微点了点头。
林嬷嬷虽然为难,但还是拉了沈濯的手,坐在她身边,轻声问她:“如今你们家都查到了什么?”
果然,此事背后,还有其他!
沈濯垂了垂眸,也把音量放轻道:“只知道苏侯家簿籍上的祖籍虽是姑苏苏氏的旁支,但细究起来,乃是云南苏氏的嫡支。当年突兀离开云南,致使族中不少依附的亲眷流离失所。若我们家的确与苏侯有亲,想必就是那时候破落流浪到吴兴的。”
林嬷嬷叹了口气。
怎么越说越像真的了?!
“苏侯祖上的确是云南人。太祖游历云南,他才跟着走了的。后来太祖觉得姑苏那边的财力堪用,便使了个法子,让他们一家悄悄迁入,替代了曾经默默无闻的旁支……”林嬷嬷话说得隐晦。
沈濯却恍然大悟。
原来是当年太祖想要谋人家姑苏苏氏的钱,所以让苏侯祖上去冒认……咳咳!这个手段哪……算了!
哼哼!
也不怕后世子孙们有样学样!
“后来呢?”沈濯就似是在听一个好听的故事,只管眨巴着眼睛装好奇。
林嬷嬷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又看了一眼装作假寐的太后,才把声音压得更低:“姑苏苏家后来察觉到不对了,心中不甘,上门跟苏侯理论……谁知太祖恰好在场……就,就……”
沈濯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掩住了嘴巴,瞪圆了眼睛,惊呼一声,声音细得都要变了调儿:“是,是杀了一个,还是杀了几个,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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