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难为情地叹了口气:“满门……”
阴了人家的钱……然后人家讨公道,穿越前辈太祖陛下却屠了人家满门!?
我……操……
沈濯低下头去,露出一丝害怕的样子。
心里却在破口大骂:难怪你丫的子子孙孙都这么变态!难怪你这后代这么少!缺了大德了你知道不?!兄弟相残,父子相疑!东宫太子的不主流,跛足卫王的残疾扭曲!他妈妈的!这都特么的是报应!
林嬷嬷心疼地伸过胳膊来抱住沈濯的肩膀,安抚地拍着她:“别怕别怕,百来年前的事情了。跟咱们没关系啊!”
沈濯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来,眼皮一抖,泪水汪汪:“怎么会没关系?如今不就是有人要把我们家跟苏侯联系起来么?陛下眼中,苏侯一家都是太祖爷当年的……白璧微瑕,他老人家一定想让我们这一支消失在世上……”
太后突然睁开了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那就死也不认!我今儿把这些事告诉你,就是为了让你明白,这个事儿,你们家的方向错了!不能认!死也不能认!”
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沈濯战战兢兢地点着头,腿脚发软地站了起来:“那,那我赶紧回家告诉我爹一声……”
太后定定地看着她,半晌,目光落在她明显鼓鼓囊囊的袖袋处,忽然问道:“净之,你袖子里的东西是什么?”
沈濯的相有些装不下去了,默然片刻,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没什么。”
“净之,你今日不说,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太后的眼神温暖,话中有话。
沈濯又沉默了许久,还是摇摇头:“我曾有幼弟,天真烂漫、聪明伶俐。家中祖母爱若珍宝。他夭折之后,祖母伤心欲绝。午夜梦回,我常常懊悔没能救他性命,让祖母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
说到这里,止住,屈膝行礼,沈濯敛眉离开。
太后看着她单薄却坚定的背影,热泪涌了出来,边拿了帕子擦脸,边哽咽告诉林嬷嬷:“你告诉皇帝,沈家就是沈家,跟苏家半分干系都没有!哀家拿性命给他们家作保!”
……
……
出了寿春宫,沈濯站在那几棵被摘折得可怜巴巴的老梅树跟前发呆。
引路的小宫女也不催她,只在旁边屏息静候。
就如太后所说,今日大约是辞婚最好的时机了。
一则是自己亲自来辞,又没有直面建明帝,只要太后娘娘接过了那道婚旨,她与皇家的羁绊就可以完全解除。
二则世人的怀疑指向如今都在自己的“准翼王妃”身份上,认为自己谋夺这个位置,就跟当年苏梅的“准太子妃”有异曲同工之妙。若是自己摘掉这个令人生疑的帽子,那一切的动机行为指向都可以解释得通,至少在建明帝跟前释疑是没有问题的。
第三,若是真能因此令沈家合家白衣而回归故里,未必不是脱离京中越来越险峻的旋涡的绝佳契机。
然而,看着太后娘娘孤孤单单地坐在榻上、鸡皮鹤发、容颜憔悴的样子,沈濯就觉得不忍心。
她前脚刚拿着自己“可以考虑婚事”逼着老太太吃药养身,后脚就又当着老太太的面儿宣布那话不算数了?
仿佛是不得已,但这件事对太后的打击到底会有多大——不过是听了这个消息而已,各方都还没有表态,她老人家已经夜半心悸得惊动了皇帝皇后梅妃……
沈濯低下头,微微曲了右臂,看着袖袋中那卷轴状的物事,悠悠长长地叹了口气:“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我若做不到,又凭什么去指望别人做到?”
转身往外:“走吧。”
小宫女翘了翘嘴角,轻声应道:“是。”
走了几步,又轻声问:“今儿走哪条路?”
寿春宫出宫的线路多得很,有些近,有些绕。为了不让人抓住规律,沈濯好生地把带自己出宫的人打点了个遍,每回都是随机选择。
然而今天接收到的信息实在是惊人,沈濯有些懒得思考,随口道:“哪里清净走哪里。”
小宫女偏头想了想,斜睨了一眼老梅树,轻笑道:“刚刚才听说千秋殿那边的白梅开了。要不从那边走?”
沈濯点了点头。
……
……
沈溪被人直接带进了宫。
虽然眼前一片模模糊糊,但她还是能辨别出来,这里的味道与其他地方不同。
沈溪只觉得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
真的,要入宫了?!
“这位阿哥,我们,我们这是要去……”沈溪试图跟身边换的人搭讪。
却被一声厉喝:“闭嘴!”
沈溪咬了唇低头下去,心中暗恨,眼中却怯怯地滴下泪来。
车声吱呀。
帘外有尖细的声音问:“千秋殿能走么?”
同样尖细的声音笑答:“能。今儿大家都在家歇息,那边没人过。”
第五七三章 狭路
前唐时的千秋殿其实是给公主住的地方。
只是到了大秦,各代的公主都算不得多。各宫的娘娘们都爱把亲生的女儿养在身边,所以这千秋殿渐渐地就锁了搁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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