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红说着就掉起了泪,“奴婢不过是个家仆,倘或日后家里遭了难,不过就是被卖去另一家子做家仆。可老太太您不一样,您如今已经是主子,若是不跟着老太爷和爷们一起问死罪,那就必定是没入教坊或者掖庭……”
老鲍氏顿时傻了眼:“她,她不是说有法子保住咱们家么?她不是只恨大郎一家子么?”
品红哭得抽抽搭搭的:“她骗咱们的。她被大夫人和濯小姐害得家破人亡,她的确是恨极了大爷一家子。可是,若不定了老太爷的罪,又怎么能牵扯得到大爷?您和爷们都上当了!”
“这个小贱人!”老鲍氏托地跳了起来,满面阴狠,“我这就去把她绑了,让她大堂兄撤回状子!”
品红上前去拼命地抱住了老鲍氏的腿:“老太太您先别冲动!这事儿咱们内宅妇人们做不来的。您还是赶紧叫爷回来好生商议的才是!”
对!
这事儿自然要跟儿子商量!
老鲍氏一呆之下,反应过来,忙道:“对对对!你说得有理。你就快去找诲儿回来!”
品红急得满脸通红:“老太太!我是偷着从十二小姐身边跑回来的!若是我去寻爷,那十二小姐明白了是我在捣鬼,您以后可还让谁来传递她身边的消息呢?”
也有道理。
老鲍氏忙道:“那你快回去吧。这事儿我知道了,我立马让人去找诲儿。那沈洁再有什么异动,你赶紧过来告诉我一声!”
品红这才松了口气,点着头忙忙地去了。
所以,在外头已经躲了一天一夜的沈信诲,被他娘十万火急地叫了回来。
娘儿两个凑在一起,老鲍氏慌慌张张地把品红的话说了,又眼巴巴地盯着儿子:“此事,该如何是好?”
可沈信诲躲躲闪闪,不敢看向老鲍氏:“我知道了。您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办法。”
“时间?我给你时间?那时间都握在审案的官儿手里,你以为他会给你爹时间吗?!不是说准三日内探望?你去没去?有没有问问你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鲍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从咱们分家出来,我才过了几天好日子,怎么就接二连三地都是事儿了呢?连你爹也跟那边断绝了来往,成了你一个人的爹……儿啊!你爹和你娘可就指望着你一个儿了!你可得想想办法呀!”
沈信诲满面不奈:“我又没说不管!你哭什么哭?哭就有办法了?”
“那个沈洁,她到底是来咱们家做什么的?她既然不是来救咱们的,那是来干嘛的?你知道不知道?”老鲍氏被儿子一凶,不敢再哭,只得边擦泪边问。
沈信诲身子微不可见一抖,喉咙里咕噜了一声,低下头去。
第六四二章 挤死你!
娘俩的私房话还没说完,外头小丫头急急来报:“十二小姐来了。”
沈信诲腾地站了起来,神色变幻,紧紧地握了拳,犹豫了一瞬,拔腿便走!
老鲍氏睁大了眼睛:“诲儿!你去哪儿?”
“是啊,沈主事这是想要去哪儿啊?不是昨儿就催着你赶紧去看老太爷了么?他在牢里,可是度日如年的,就等着你们这些孝子贤孙去跟前说说话儿,送些个吃喝儿进去呢!”
沈洁甩着洒金绣大红牡丹的绸帕子走了进来,笑眯眯的眼角,都是寒气。
沈信诲张口结舌:“我,我这就去!”
沈洁的脸上闪过轻蔑和狠毒:“快去吧。不然还能怎么样呢?总不成这家宅父母都不要了,一个人亡命天涯吧?”
话,带着满满的恶意,从紧紧咬着的牙缝里阴森森地挤了出来,“像我和大堂兄,这两年里,颠沛流离,缺衣少食,惶惶如丧家之犬,吃尽了苦头……沈主事肯定不想受那份儿活罪去!”
忽然想起自己去太原查案、被丢进匪巢里的那段日子,沈信诲不由得浑身又打了个寒战:“我这就去!来人,做些老太爷爱吃的东西来!”
沈洁扬起了一边的嘴角:“这就对了。”
……
……
就在沈信诲磨磨蹭蹭去大理寺探望沈恭的这一日,大通钱庄在京城的所有分号,都从一大早就迎来了措手不及的挤兑潮。
尤其是京城的总柜,里外里全都是举着钱票的胳膊。
“不是说见票即兑的吗?”
“我这才两千贯!你们还用得着搬库?柜上难道还没有这几个小钱?快拿来!”
“我的票!我前天就说了今天来兑的!先把给我准备的还我!”
“我又不是要全兑完!你们不是说了两万以下都当日即兑吗?先给我兑两万!剩下的我今儿就算告诉你们了,过两天我来拿!拿所有的!只要现钱!”
“我的少,先兑我的!”
“兑我的!兑我的!”
“早就知道你们大通胡来,可没想到这么肆无忌惮!还敢拿着我们的钱自己去开买卖了?少废话!给爷拿钱来!”
“再说一句没有,你们就跟着爷走一趟衙门!”
“兑票!”
“还钱!”
门里门外嚷成了一片。
大通钱庄当值的大掌柜满身满脸的冷汗,一边陪着笑脸弯着腰打躬作揖请缓一缓时间,一边转头冲着小伙计厉声低喝:“还不快去告诉大老爷?等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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