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夫手里的鞭子一顿,转头低声问:“花枝呢?她怎么没服侍小姐回去?”
“都走了,谁看着这府里?你还不快些!宵禁前我还得赶回来呢!”沈洁急得在马车里直跺脚。
嗯,原来不是要借故潜逃。那就行。
车夫放了心,鞭子甩开,绕了几条街,悄悄地去了卫王府后门。
沈洁跳下车来便往里闯:“我要见王爷!王爷在哪里?”
卫王这个时候正在强压着怒气,目光沉沉地看着跪伏在地的穆婵媛。
“你昨天告诉我,那章娥已经动了三分心思,只要晾她两三天,她自己就会送上门来。这就是你说的自己送上门来?”
穆婵媛双手贴在地上,跪得规规矩矩,甚至连宽大的襦裙披帛,都美丽地围在她的身边,险些便展成了一朵巨大的莲花:
“王爷,章娥确已外强中干。妾身对她的预料绝对没错。妾身只是没猜到,蔡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将她送出了京城。王爷若是对她志在必得,那不如速速派人去追。”
卫王冷冷地从穆婵媛头上抬起目光,看向门外:“把你和章娥的对话重复一遍。”
穆婵媛微微一滞,低头道:“那章氏口出不逊,言语无礼,王爷何苦要知道?”
“穆氏。”卫王的声音清淡疏离起来,却蕴含了一向少见的威压。
“是。妾身这就细细回禀王爷。”穆婵媛手指一抖,忙开口答应,却又不肯全盘托出,只捡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说了。
卫王把身子靠在了高背椅里,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高声道:“传昨日跟着穆孺人出去的车夫进来。”
穆婵媛脸色一白,猛地抬起头来:“王爷不信妾身?那又何必要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妾身去办?”
“你若再放肆,孤王就让府里的婢女婆子,掌你的嘴!”
这个时候,卫王看着她的眼睛,就像是狼的眼睛一样,隐隐地红。
穆婵媛身子一抖,慌忙低下头去,紧紧地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
完了。
车夫有些磕巴,但复述出来的对话,却比穆婵媛多了一倍不止。
当听到“在大理寺的活口证人,最后会供出来谁”的话时,卫王眯着眼睛看向了穆婵媛:“你竟然连这个,都敢欺瞒孤?”
话音未落,外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却是原本把守后门的管事,脸色发白:“殿下,那个沈洁来了!还问,连章娥都能被皇后娘娘接进宫,她以后怎么办?是也进宫去给陛下做嫔妃,还是进王府,给王爷您做侧妃?”
咣当!
卫王霍地立起,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地上的穆婵媛脸色腾地苍白起来,抬头与脸色同样白成了一张纸的卫王对望着,彼此眼中,是越来越浓郁的恐惧!
皇后发现了卫王府对章娥的觊觎!
所以出手把人带走!
她自然也会监视卫王府!
所以,沈洁、沈利、这个案子,他们跟卫王府的关系,已经完全暴露在了皇后眼前!
第六五六章 给三叔个平妻吧
“沈洁赶回去的时候,跟着走的有两拨,还有一拨没有动。”净瓶回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咱们的人呢?”沈濯觉得这个连环跟非常有意思。
“咱们的人就住那儿。”净瓶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说那是小姐刚刚开始让简伯训练家里的小厮时,“顺手”买的一个小院子,就在卫王府后门的斜对面。所以,自家的人监视卫王府,简直太容易了,只要搬个小马扎坐在大门那里,从门缝往外看就行。
“卫王不是傻子。邵舜英也算得上是个有本事的。你们小心些。若是被人家顺藤摸瓜查到了你小姐我头上,沈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沈濯提醒了一声,便放下此事,又问:“阮先生那里如何了?”
“如今江南那边的事情是将台在主持。先生已经连着给他去了几封传书——佟家肯定没咱们快。不过估摸着,佟家接到消息,应该在七八天后。”
说到这件事,净瓶都极为感慨,叹息一声,低低道:“昨天我还看见先生去跟孟夫人问事,等先生出来时,眼睛红红的。我就找了个借口去看望孟夫人,却见她正在窗下发呆,满脸是泪。”
大通钱庄原是孟家在做大掌柜,东家是好几家子联合起来的。可是自从被诬陷监守自盗,孟家离开后,不过数年间,佟家便全盘拿到了手里。
所以,东家们也许并不心疼,但是连着三辈子经营这个钱庄的孟家后人,却心疼得无法言说。
沈濯低下头看着自己小小的细嫩双手,决定不去看望孟夫人。
“大通已经变了质。我当年既然敢向朝廷献计开设国家银行,就是冲着大通这种私人把持的大型钱庄去的。它早晚都会被朝廷吞掉。不破不立。先毁了再说。若是能打得它果然一败涂地了,朝廷不惦记了,日后也许能慢慢收拢回来一点东西。”
沈濯的声音冷硬清亮。
净瓶沉默颔首。过了一时,方道:“那些事我不懂。先生也跟我说不清楚,说等忙完这一两天,就回来仔细跟小姐交代。哦对了,舅爷好了许多,如今天天闹着下床,要去东市实地瞧瞧。荆四给他做了一副架着的拐杖,答应他等老大夫来看了,答应了,就带他去东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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