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皇上知道他偷的册子是假的……”
墨东厉眸一沉,“不管晋王偷的册子是真是假,他通敌卖国派人行窃的行为依然存在,并不会因此而改变。”
“可那是假的,晋王大可否认叫人去查证……”
“那也得晋王知道它是假的之后才会做的事,何况现在那本册子已在刑部手里。”说着,墨东黑眸微一闪,“在这之前,得先让晋王认罪,他若认了罪,之后就算得知偷的册子是假的,也无济于事了。”
乐悬若有所思的看着墨东,第一次看见他家一向正直的儿子,在战场以外的地方对下套,而这人还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皇子,还当真是令他闻之胆颤心惊呵。
“晋王哪里得罪你了?你竟想毁了他?”
墨东闻言一恸,忍不住抬眸望向帘子后方榻上安置的女人,她至今都还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他绝不会饶过那个伤害她的人。
“本来只是想给他一点教训吓吓他……”让他对宋暖暖放手即可,“但儿子现在改变主意了。”
“因为现在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
墨东跪地不语。
“本王听说晋王坚称那本册子是宋暖暖给他的,他还打伤了她,可现场却没有她的踪迹……是你带回了她?”
“是。”
“她伤得很重?”
“是。”
乐晟看着墨东,恍然似的点点头,“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可全身而退,皇上难道不会因晋王坚称东西是她给他的,而派人上大将军府捉她去查明真相与晋王对质?她身上的确有伤,一看便知。”
是啊,当初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宋暖暖会为了自保而准备好药粉出手伤了晋王,还让晋王一怒之下伤了她……
义父说的没错,她身上的伤,一看便知,就算他可以制造一堆她不在场的证明,也不能解释明白为何她身上怡好有伤。
“如今,也只有买通太医佯称她感染风寒,一病不起,已数日有余。”既不能应讯,也有不在场的证明,只要她被诊断出是“感染风寒而不是“身受重伤”则可。
乐晟轻轻一叹,“这事交给我吧。”
墨东一诧,扬眉,“义父?”
“太医院院使总打跟我相交数十载,皇上不管要哪个太医办这差事也得经过他,与其让你去买通一个不熟的太医,再担心受怕而杀了人家,还不如本王去卖卖老脸。”
“可是父亲……”他从来没想过要让义父牵连进来。
乐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既然都做了,为父也只帮你。这事就这么定了,我先走了,这事得速战速决,免得节外生枝……”
两人又低声交谈数句,墨东这才送永平王离开房间。
床塌上的宋暖暖此时缓缓地睁开了眼,又再次缓缓地闭上……
就算再不愿,她,终究还是连累了他。
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只有宋暖暖死了,才能彻彻底底消弥一切的怀疑……
这日,阴雨绵绵,下得人心头发慌。
屋内烛光微闪,满室温热,却安静得不像是住了人。
皇上为晋王一案而让太医院院使派人前来大将军府确认宋暖暖的病情,太医院院使慕真亲自走了一趟大将军府,他待在房里好一段时间后才走出来,永平王和墨东都守在屋外,他却对他们摇摇头。
“宋御医冰寒入体本就难治,此次感染风寒许久未愈,已是药石罔效,墨大将军,请恕本院使无能,宋御医已经走了……”
走了?走了?墨东一时之间还真是听不明自这院使是什么意思。“院使大人,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不可能!”墨东不解的望向义父永平王,不知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是说好只是串通好慕真,把她的伤说成是风寒,然后就此揭过吗?现在是什么状况?
乐晟也一脸不解,却没有墨东的惊慌,他轻佻着眉往慕真看去,那老头一样对他摇摇头。
“她已经走了,就在刚刚,断气了。”
墨东蓦地望回老院使,“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来之前她还好好地!是你对她动了手脚对不对?是皇上要她死?是不是?”
慕真对他的无礼没有生气,很平静的对他道,“皇上只是要老夫来确诊而已,是宋御医气息太弱,老夫实在无为力……生死有命,墨大将军请节哀。”
该死的……节哀?他为什么要?
坐在轮椅上的墨东瞬间忘了自己应该瘸了的双腿,想也不想地就要站起身冲进去,永平王乐晟快他一步,运功使了点气力才让他坐回原处——
墨东回过神来,气闷的推着轮椅进了屋,砰一声关上门,这才起身冲到床边,伸手便往她的鼻息一探。
果真,宋暖暖气息已断。
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无,动也不动的就静静躺在那里。
怎么可能?在这之前她明明好好地,甚至还张眼看过他,只是一句话也没说又睡去了,她只是累了倦了所以醒不来,怎么可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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