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沈追也并未伸手抱他,只冷着脸盯着他,南念心里一慌,身体先于思绪,犹豫了一下抱住了沈追的腰。他将自己埋进沈追怀里,只想着装哭一会,沈追心疼他自然就不气了,结果想着想着南念倒真的觉着有些难过,曾承恩许诺的人成了泡影,故土千里虎穴龙潭,剩下一个沈追竟然还如此对他。
不知觉沈追伸手将人像是抱孩子那样抱了起来,有些无奈地给他擦了擦眼泪,“哭什么,今日该问罪的人是我么?”
南念情绪不好,又被人珍之重之地抱在怀里,便更加不讲道理了,环着沈追的脖子,“不该么?想来殿下是不心疼我了。”
沈追都快气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不讲理的小东西。”说罢,抱着他上了马车,天色昏暗,她也无所顾忌。
南念难得不架着自己,大抵是因为今夜见了赫连昭,他急需寻个地方平静一下。沈追知道赫连昭原来与南念有个莫须有的婚约,她提早让人在城外与赫连昭谈拢了联姻,绝了两人之间这点藕断丝连的关系,赫连昭虽看起来为人冷淡,可的确是个敢作敢当的人,虽是送南念来大梁,却也直接给他找了个简单粗暴的保命的法子,可沈追瞧着南念坐在她怀里沉默的样子,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
南念任由自己沉在沈追怀里,一动不动,他其实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当时在车中只换了外袍,里衣还是湿的,夏夜里不至于热,只是贴在身上,那点凉气止不住的往骨头缝里钻。
沈追叹了口气,也没逼着他说话,只就着抱着他的姿势在车中暗格里拿出了一个铜花镂空的熏炉,在他的膝盖上轻轻熏了熏。
夜里马车径直驶向了庆安侯府,沈追抱着人进了寝殿,算来从皇宫中出来,他竟一直呆在沈追怀里。
孙成玉见世子湿着头发被抱回来了,当即大惊失色,还以为世子又受什么欺负了,沈追给了她一个眼神,孙成玉也就懂了,也是,今日沈追专门为了世子进宫,哪还能让人欺负了,想来是因为殿下做的事情世子闹脾气了,于是极有眼色地让人准备热水和驱寒的茶水,消无声息地退下了。
南念其实也没在想什么,他很久没有再想起故乡的事情了,今日乍一见赫连昭,那长刀一般的眼睛,将他带回了那座巍峨宫殿中,那座宫殿中曾经摆着一个黄金榻,榻上躺着他的母亲。
“赫连昭,他我就交给你了,你帮我好好照顾他。”
后来,那里停着一个棺椁,里面躺着两个人。
等到南念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被沈追放进水中了,衣衫尽褪,长发散在肩头,沈追只穿着白色的长袍盘腿坐在池边,手中一杯葡萄酒,就着夜色正瞧着他。
南念的下巴养出了一些肉,没当时那么尖瘦了,只是脸色很白,就算是热水也将血色带不上他的颊边。他浑不在意自己身上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低头伸出一双手,几缕长发散在他苍白的指尖。
沈追低头抿了口酒,不做声,南念缓缓抬起了头,有痴痴地看着沈追,“殿下,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沈追低下身子,挑起他的下巴,近乎缠绵地亲了一下他的唇,低低道,“嗯。”
南念闭上了眼睛,“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沈追不答,南念睁开了眼睛,她嘴里都是葡萄酒的味道,小声说,“殿下,我今天看见赫连将军,其实很难受。”
沈追低头又亲了亲他,“我知道。”
南念忽然勾住了沈追的脖子,红了眼眶。沈追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肋下,将人提了起来,就这样□□地抱进了怀里,转身放在了榻上。
沈追撑在他上方,沉着脸道,“南念,你听好,从你睡在我庆安侯府那一夜开始,你这条命就是我的了,若是下次你再拿我的命冒险,我会很生气的。没什么比性命更重的东西,可听明白了。”
南念搂着她的脖子点了点头。
沈追望着他的眼睛,低头亲吻了上去,像是要将灵魂镌刻在彼此的身体上那样。
夜里一滴汗从南念的下巴落在了他的锁骨上,他的脖颈仰着,露出一个脆弱而又优美的弧度。
沈追偏头亲吻了他的小腿一下,俯下身子在他的颈侧留下红痕,南念已经哭叫得没了力气,由着沈追将他抱起来,细细碎碎的在他下巴上亲吻,一边亲吻一边喘息着说,“念念,答应我不再冒险了。”
南念红着眼睛哼哼,“殿下,我喜欢你,殿下……啊。”
那一夜里,沈追没能逼出来南念的承诺,倒是灌了一耳朵的,我喜欢你。第二日沈追看着还在一旁熟睡的南念,在他肩头吻了一下,想了想,也不亏。
作者有话要说:
咳
第60章 六十
第二日大理寺就有了消息,原因很简单,长时间将自己埋在大理寺案卷中的林劝,不知带着什么样的想法,上奏请罪,那奄奄一息的刺客是林家的侍女。
沈追听见这消息的时候,正与南念在前厅吃饭,勺子里放着剃干净刺的鱼肉,奶白色像一块块蒜瓣。下人在桌边汇报完之后,沈追点了点头,在盘子中用勺子就着鱼肉舀了一勺汤,然后放进了南念的碗中。
南念也不拒绝,将带着点鱼油的鱼皮挑了出来,沈追习以为常地将碗递了过去,这才回答道,“去跟宫里说一声,孤下午进宫,世子昨日受了惊,今日发了热,在府中静养,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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