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过了片刻,他又立即明白了过来,“对了,宋姑娘也是从盛京来的,难怪你们会认识。”
就在这时,白云岫忽然哑着嗓子笑了起来。那声音就如同破了铜锣一般的难听。可她笑的浑身微微发抖,配上她这一身狼狈不堪的行头,却是让人不经生出一股恶寒来。
离白云岫最近那个狱卒一脚踹在她肩膀上,将白云岫踹到了地上,嘴里头还骂骂咧咧的说道:“笑什么笑!问你话,你就好好答!皮痒痒了不成!”
令笙皱眉,定定的看着她。只见她艰难的,一点一点的爬起来。那动作,就如同一个七老八十的垂暮老人。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才缓过劲来,费力道:“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令笙闻言,心中没有半丝的波动。蹲下身子,与她平视。透过她那如枯草般的发丝,看见了一张苍白憔悴的脸。想来她这些日子,过得极不如意吧。
“你想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白云岫讥笑了一声,嘲讽的看着令笙,“没有?我可不记得我和宋姑娘有多深的交情。”
令笙淡淡一笑,站了起来。此时没有必要,与她做这些无用的争辩。“随你怎么想吧。”
转而看向吴口天,从怀中拿出一个圆鼓鼓的钱袋子递到他面前,“大人,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就当请你和几位兄弟喝酒了。至于这一百的威杀棍,不如就免了吧?”
吴口天看了看令笙,又看了眼白云岫,了然一笑。接过来,一把揣进怀里,“宋姑娘你看你,这种小事你只消支铁柱来说一声就是了,客气这个做什么?”
令笙笑道:“大人说笑了,那我就不打扰你办公,我先回去做事了。”
吴口天连连点头,“好好好,你去吧。”
令笙行了一礼退了出来,步子刚刚踏出门槛,就听见白云岫扯着嗓子喊道:“我不用你可怜!!!”
那个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不甘与绝望......
令笙微微侧过脑袋,眼角的余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正了过来,头也不回的抬脚离开。
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必要说。
可怜她?或许吧。然,前世她的死却与白云岫脱不了关系。
回到令笙她自己办公的地方,整理整理手头上的工作。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样子,铁柱又兴冲冲的跑了过来,道:“宋姑娘,那个白云岫已从正德堂出来了。吴大人没人打她的板子,也不许那些人再欺负她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令笙停了笔,略一颔首,“多谢你特意来告诉我。”
铁柱嘿嘿一笑,不好意思起来,“没有没有,应当的应当的。”
“劳烦你同他们说一声,白云岫的牢房就安排在甲子三号了。”
铁柱点头,“好勒,我这就去告诉他们。”
不知为何,令笙只要一看到铁柱心情就会好上许多。大抵,这便是所谓的近朱则赤吧。“等会,你娘的胃病可好些了?”
铁柱的脸上又挂他那明媚的笑容,“好多了,这还得多亏宋姑娘你送的方子。”
“那就好,起先我还怕这方子无用呐。”
铁柱摸了摸头脑勺,笑得极为开心,“怎么会,宋姑娘你先忙,我去通知他们去。”
“好!”
送走了铁柱,令笙回道书案前。呆呆的看着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一天就这样又过去了。
她收拾了一下,拿上昨日晚间默下来的曲谱朝城墙走去。
今日比昨天要晚了一些,等她到那时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在昏暗的光线里,令笙瞧着城墙上站了一个人。
那人负手而立,墨鱼的长发在风中微微起伏,黑色的长袍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在那儿,仿佛是一副精美绝伦的画卷。
令笙尚未出声,便听见那人说道:“你来了?”
这话说的颇有些歧义,那语气好似她与他是一对结交旧友般随意和熟捻。
令笙一顿,回道:“嗯,阿笙来迟,还请尹公子见谅。”
尹千夜回过身来,眼角略略上挑,夺人心魄之味甚重,“你叫阿笙?”
他最后一个词微微上挑,像是有一百个小勾子般让令笙心神一动,手也紧张起来。她原本并没有要透露自己性命的打算,谁知嘴一误,就这么给说出来了。既然如此,那索性承认算了,“不错。”
说着,将那曲谱拿出来递给他,道:“这是昨日说好的东西,给...”
尹千夜接过,翻看了一下随即收回袖中,道:“多谢罗姑娘。”
令笙摆手,“无妨,不过是件些末小事,且这也并不什么珍贵玩意。”
“俗话说千里送鸿毛,礼轻情意重。这礼对于罗姑娘来说并没有什么,可对我来说却是十分的难得。不如,我也送姑娘一件礼物如何?”
令笙闻言一顿,连连摆手道:“不必了,尹公子太客气了。俗话不也说的好嘛,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这话引得尹千夜哈哈大笑起来,“如此一来,我若再说回赠这件事情,倒是有些轻慢罗姑娘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既然如此,不知姑娘可愿教我这个朋友?”
52书库推荐浏览: 糖糍粑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