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肖衍沉着眼,手中执笔不断,“居然有人自立称帝,麾下兵马万数,朕想派兵去剿。”
“朝中可用良臣不多,有领兵之才的大将寥寥。”子贤应了声。
肖衍停下笔墨,喃喃道:“谢檀……”
又摇摇头:“可禁军此处,他才履新不久,万不得空虚的皇城,否则若有不备,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恍然又想起肖千暮百日那时,谢檀所言“天地逍遥,由她来去”,不由地站起了身,灯火葳蕤,耀着眼眉。
而此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在梨花木屏风后响起:“皇兄,你不能让谢檀去南方!”
肖衍抬眼,便见到肖汝宁独一人一脸不满地走了进来,却是一袭盛装装束,描眉涂粉,簪花拈玉。
“公主有事?”肖衍复又坐回了椅子上,想着那日肖汝宁对百里春晴一番无礼的态度和与夏侯公私下会面之事,也并不想与她多语,但又见肖汝宁神情更是严肃了起来,竟也难得地夹杂了几分小女子的羞怯之情。
肖汝宁跪下身来,端端正正地朝肖衍磕头禀道:“汝宁已经年近十七了,父皇走的时候并没为汝宁选定夫家,还希望皇兄为汝宁赐婚。皇兄曾答应过的,不论汝宁看上了谁,都会赐婚给我……”
“赐婚?”肖衍抬眼,多思了一瞬,“高门之中,未有娶妻者甚多,你可有意向哪家的公子?”
“谢檀!”肖汝宁抬起头,微微仰着下巴,“皇兄,我要嫁给谢檀!”
“简直胡闹!”肖衍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谢檀已有了夫人,而你贵为公主,难道要做人妾室?你想让天家颜面何存!”
肖汝宁努努嘴,仍是一脸倔强:“但皇兄曾经答应过的啊!如今汝宁就算是做妾室也好,反正我这辈子只嫁给谢檀,别的人一概不嫁,皇兄若是不允,那我便在这宫中当一辈子老姑娘了!”
“胡闹一通,这又是你对你皇兄说话的态度?你现在就给朕回去闭门思过十日,若是再提此等无礼要求,朕就随意择选一人把你嫁出去,免得你在这里丢人现眼!”肖衍怒气上头,将那日肖汝宁侮辱百里春晴时的忿然一并发泄了出来。
肖汝宁双眼通红,眼泪不争气地便流了下来,又是不服气地起身,拍了拍双膝,甩了甩袖,道:“若是皇兄不同意,就让我一辈子都闭门思过得了!”
从延和殿出来,肖汝宁也未向自己的寝殿而去,避过宫人,转身换了素服,悄然上了一辆停于夹道暗侧的马车。
马车车前一老者驭马,快速往宫门处而去。
宫门已下钥,几个侍卫依律上前查看,一见驭马之人,忙鞠礼道:“夏侯公……”
夏侯公捋须浅笑:“抱歉,老身有事需出宫门,还请诸位放行。”
“那是自然。”侍卫忙开了门。
出了宫门,马车继续前行,遥遥已见皇城在夜色之中迷蒙不可见,夏侯公勒停了马,另有几个一直候在路旁的人复前而来,替了夏侯公的位置。
肖汝宁掀开车帷,客气地对车下夏侯公道:“多谢您帮忙,否则我也无法出宫来。”
“公主客气了,”夏侯公福身,“此去大约两日路途,公主须得好生保重,这几人也会照顾好公主的。”
公主无故消失,宫中大乱,谢檀依召嘱人四下搜寻,宫中一夜如白昼般通明,却是没见到肖汝宁的丝毫朱迹,便只得盘查看守宫门的侍卫,得知下钥后,唯有夏侯公一人驾马车出宫。
谢檀站在宫门外,遥遥望着渐已泛白的天际,只得下令禁军出城寻找。
肖衍在延福殿内左右踱步,气恼不已,而太后不停地揉着额角,囔囔道:“这丫头真是被先帝宠坏了,嫁什么人不好,非要嫁个有妇之夫,一言不合便是离家出走,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不行不行,得赶快找个人家把她给嫁出去,否则今后指不定还要出什么乱子呢!”
本就是心烦不已,太后再又多些抱怨,肖衍更觉烦躁,却再听张其乐在旁冷冷说道:“公主想嫁谢檀就让她嫁好了,反正为人妾室也是她自己选的……”
“不可!”肖衍打断张其乐的话。
张其乐不悦地抬起头,冷嘲一声:“也不知皇上是不愿将公主嫁给谢檀呢,还是担心百里春晴会因此而记恨上皇上?”
“你……”肖衍怒指着张其乐。
“好了,都别说了,”太后提高了声音,“皇后你也真是的,皇上如何想,那都是天子圣意,岂是一个妇人所容置喙的。皇后若是平日里没事的话,便好好照顾公主,也多管管那些后宫嫔妃!成天勾心斗角地给哀家惹事儿,听得哀家头都疼了……”
张其乐不悦,却也不敢再辩驳什么。如今后宫的确是一片混乱,肖衍继嗣皇位已有一载,入后宫次数一双手都可数得过来,除了留宿在正阳殿的那次,其余便都是在嫚儿那里。
而如今嫚儿一甩手便去了谢檀府上为下人,肖衍竟也应允而丝毫不挽留,更惹得后宫为数不多的嫔妃怨声载道,称着帝王无情,而前朝之中,也因此令肖衍多了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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