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季梦雨走到了办公室的门口,这条走廊约二十米长,季梦雨的办公室在走廊右手边中间靠后的地方,平时经过的人不多所以很安静,而现在是凌晨二点二十五分,医院里除了值班护士还没有人来上班,季梦雨似乎找到了身处太平间的感觉。
办公室的门没有发出嘎吱声,顺利的被季梦雨推开了。
“辛苦了,手术怎么样。”
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被推开之后的两秒钟响了起来,声音很好听但是并不低沉,有点像钢琴键中音区黑键‘re’的发音,只不过声音里的关心和疲惫却是无法掩藏的。
季梦雨顺着熟悉的声音望了过去,看见高杉正坐在季梦雨座椅的对面凝望着自己,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因为过度劳累显得更加苍白了。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台高精度白色的迈特显微镜,左手始终还放在显微镜上,显然在季梦雨进门前一秒钟还在使用着。
季梦雨看着高杉,心里莫名的情绪无征兆的褪去了大半,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意外的对着高杉说道:“你怎么还在啊,这都几点了。”
“研究点东西,刚好想到你那边好像还在手术,就想等你手术完了问问情况。一不留神就已经这个时间了。我看这也不用回去睡了,一会去洗个脸,在办公室眯一会就上班了。”
季梦雨听了高杉的话有些无奈的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她缓缓的走到左手边第三排的办公桌前停了下来,脱掉身上的工作服,自顾自的整理着桌子上的物品。
“还顺利么?”
高杉在没有得到答案的情况在再次问出了声。季梦雨有些唐突的停下来手里的动作,抬头望着面前男人温柔的笑脸。她明白这是高杉特有的关心自己的表情,可是现在的她实在无法勉强自己回应这份温柔,只能再次低下头继续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摇头苦笑着。
高杉细细的感受着周围略微有些沉重的气氛。沉默不期而至降临在两人之间,顽固不散。
“你,还好吧。”高杉率先打破了沉默向季梦雨问道。
季梦雨依然低着头左右摇动了一下说:“没事,放心吧,一会儿我就回去,虽然睡不了多长时间,但还是想稍微休息一下。”
“恩,时间短总比一点都没有的好,我今晚就在这对付一宿。”
“你再这么熬下去小心猝死。”季梦雨半开玩笑的对高杉说道。
“没办法啊,谁让咱们是医生呢,就算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想尽一份力啊。”高杉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笑容,换上的是几乎不曾存在的严肃的表情。
季梦雨停下手中的动作,似乎是因为气温有些凉了,季梦雨轻轻的裹紧了刚刚穿好的米色呢子大衣,双手交织在一起不停的摩擦对抗着寒冷的温度。
高杉说的‘希望渺茫’是什么意思季梦雨自然明白,不仅仅是季梦雨,这已经是全国人民都明白并且惧怕的问题。从2008年开始,人们患病的概率突然毫无征兆的变高了起来,而且死亡人数也在逐渐上升。至此国家开始重视,召集各大医院的专家进行讨论。然而事与愿违,某种病毒犹如瘟疫一般迅速在国家扩散开来,死亡人口依然在有增无减的持续着。直到2011年4月份,终于有人研究出了预防和缓解的方法,至于如何彻底治愈到目前为止仍然是个重大谜题。
经过研究讨论,专家们将某种病毒称为‘SHPAC’病毒。
SHPAC的潜伏期因人而异,经过统计结果表明平均时间在八个月到十一个月之间,甚至有更早发病的,在得了SHPAC之后一个月就病发去世了。一般人在得病之后的前一个月到二个月没有任何异常反应,甚至连检验都不能发现体内有什么病变。可是到了第三个月开始,SHPAC病毒在体内逐渐活动起来,犹如被死神种下了的种子,开始生根发芽。
第一阶段最开始的症状是体力下降。曾经有患者回忆说过,他每天有晨跑的习惯。一般在早上六点三十分出门到七点三十分结束回家,平均的距离大约是八公里,而且游刃有余。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出门跑步的时间开始逐渐缩短,距离也不知不觉的从8公里慢慢减短,直到最后连二公里左右的距离都跑不下去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感染了SHPAC病毒。
接下来的表现是冒虚汗。并不是因为天气热或者运动的原因,汗水没有异常的味道或者颜色,到了一定时间之后就会突然的停止,并且汗水犹如液体的氯化物一样挥发极快,找不到一丝流汗的痕迹。这种情况大约会持续二个月左右的时间。
再后来属于第二阶段,这种现象很奇怪,宛如回光返照一样,患者会感觉到体力前所未有的充沛,精神高度集中,办事效率高,并且很难入睡。前面到还好说,但是很难入睡成为了致命问题。很难入睡其中‘很难’两个字似乎有些不能完全形容这种现象,因为患者在这个阶段几乎是完全不能入睡,除非借助药物反应催化(大量药物)。很多患者在这个阶段开始之后的半个月左右,就已经无法忍受的自己了断了生命,这种感觉如果说把它比喻成类似严重抑郁症导致焦虑无法正常睡眠的话并不准确,因为SHPAC患者的感觉只是单纯的仿佛身体就是一台不合逻辑的永动机一样违抗着自然规律似的不停的运转,仿佛有无限的体力和精力一般,并不是因为心里问题导致无法睡眠,这就是两者最根本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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