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扶着扫帚答道:“采茯姨娘和寰容姨娘都去过书房。”
方亦安皱起眉头,寰容也就罢了,她是常来常往的,采茯又是为何?
采茯正从自己屋里出来,见方亦安正在廊下和小丫头说话,赶忙下来笑迎道:“少爷回来了。让采茯服侍您用晚膳吧。”
说罢便要来解他身上披风,被方亦安拦下了手:“不用,我还要去见父亲。”
采茯还没多说上两句话,就眼看着他又出了院门。待走了几步,他又折回来道:“以后不许进我书房。”
采茯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狠狠瞪了那洒扫丫头一眼。小丫头早提着扫帚跑得没影了,气得采茯直跺脚,口中忍不住骂起了人。
方文衍正在自个儿卧房里休息。近两年他精神越发不济,方家事务多半都交给了儿子打理,自己便想清闲一番。无奈树欲静而风不止,太子爷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方家,因此依旧劳心劳力,越发憔悴。
现在儿子来看他,他再也没有力气吼人摔东西了,只是放下药碗,冲他点点头。
方亦安看得心疼,上前给父亲喂药,一边说道:“父亲,今日我去见了四皇子殿下。”
方文衍一把推开药碗,挣扎着坐起来,手指向他:“你又要做什么?”
方亦安忙给他爹顺背道:“不是儿子要去见的,实是四皇子殿下召见了我。”
方文衍瞪眼道:“所为何事?”
方亦安垂目,微微一笑,还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变得十分稳重老成:“四皇子殿下说,他有一件事情,需要儿子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搞事情!搞事情!搞起来!
☆、再见,高陇城
其实,方亦安说这话还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实际上,是他自己去求了四皇子,应了四皇子的差事。
方文衍自觉儿子真是翅膀硬了,居然敢和太子爷对着干。他怒喝道:“你想要投靠四皇子,那我问你,有没有想过太子爷那边你要怎样交待?”
方亦安冷笑:“我之前已经拒绝过他,想必他也明白得很。再说了,我干嘛非要和他绑在一起?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算怎么回事?”
方文衍道:“你明知道四皇子是太子爷的心头大患,还偏要凑上去,又是什么意思?”
方亦安沉默不语了。
方文衍气得摔了药碗:“我看你就是成心要气死我!滚出去罢!”
药碗当啷砸在地上碎开了。书房内外众人皆将他二人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由使着眼色暗自议论起来:看来方家是难免要卷入一场争斗了。
方亦安走出书房,外头月光正清明,稀疏的星子挂在月头。他站在廊下数完了这几颗星星,心情已平复了许多。
一转头,看见小宝儿正迎过来。她身量已长高了不少,少女的身姿初现婀娜,眉眼也越发盈盈美丽。
方亦安不由笑了起来,接过她手中的小灯笼,柔声问道:“睡了那么久,头疼不疼?”
小宝儿摇头,反过来问他道:“怎么老爷又生气了?”
方亦安吁了口气:“走,回去我慢慢说与你听。”
方亦安在自己屋里头摆了饭。有道素烧鹅是小宝儿爱吃的,以豆腐皮裹卷着山药制成,极为香软美味。她吃得很欢,两只手抓满了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眼睛眯成两条缝,一点没个矜持的样子。
方亦安本来没什么胃口,见此也陪着她多吃了些。
小宝儿边往嘴里塞东西边问:“这么说……小少爷,我们要去京城了?以后都不在这里了吗?”
方亦安用筷子戳着他因为不爱吃而剥下来的豆腐皮,懒洋洋答道:“是啊。若能呆在京城四皇子眼皮子地下,想必太子爷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小宝儿问:“那老爷呢?”
方亦安说:“待我在京城站稳脚跟,立刻将父亲他们接去京城。是时候和太子爷来个了断了。”
小宝儿不明白:“可是,现在投靠那个四皇子,不是会卷入他和太.子殿下的争斗吗?”
方亦安无奈笑道:“你还不明白么,宝儿。方家曾帮太子殿下做事,倘若四皇子不成,我们早晚是没有好结果的。”
这话讲得有些隐晦,小宝儿听不懂,想了半天,脑壳疼,还是不想了。于是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吃她的素烧鹅,又胃口很好地喝了碗粥。
方亦安越发心事重重:这一步可真是个险棋。
虽然方老爷极力反对,但他拗不过四皇子,还是眼睁睁看着儿子收拾收拾离开了高陇城。
其实,方文衍虽气,他心里却明白,儿子此去是为了给方家寻条后路,也就由他去折腾。他又何尝不知儿子想借四皇子的手将他拖离太子爷的泥潭,可惜为时已晚矣。父子俩恐怕只能分道扬镳了。
方文衍没有去送儿子。只有方夫人扶着老太太,寰容拭着眼泪与他们分别了。
浩浩荡荡的车队离开了方府,又离开了高陇城,向西北方向的京城而去。
初次出远门,小宝儿沉浸在与寰容分别的伤感中,拿小帕子不停擦眼泪。哭着问:“小少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方亦安见她如此在意别人,微微翻了个白眼:“永远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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