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槿和露葵怎么也拦不住她。她坐上了马车,却刚刚好错过了与车子擦肩而过的、在外头徘徊的方亦安。
暮春里依旧晚风清冷,今年的天气也是反常得很。小宝儿裹了裹披肩,沮丧地向朝槿说:“也不知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怎么这么久了,连个回信都没有。”
露葵一边翻着白眼一边说:“少爷也真是的,走了这么些天连个消息也不来,家里都快翻天了。采茯整天闹得不行,仗着自己是方夫人送来的,简直成了这方府的主人。咱们这趟回去,一来是看看情况,二来也躲着她点,好清静些。”
小宝儿苦笑,刚想开口,突然觉得内里一阵恶心。想是中午吃多了有些难受,她叫车子稍微走得慢点。哪知她突然不知怎么的,竟连一点颠簸都受不起,没过多久又难受起来,捂着帕子不停干呕。
“这是怎么了?这几天都是这样,也没吃什么特别油腻的东西呀。”
露葵担心地给小宝儿顺着背。小宝儿一边摇头一边说:“我真的没有偷吃糕点。”
朝槿忍笑。少爷走后,小宝儿为了打发寂寥,可没少吃零嘴。各类糕点也不知吃了多少,她昔日纤细的小身板竟然还长了几两肉。
朝槿打趣道:“别人烦闷了都是吃不下饭。咱们这倒好,倒是把胃都吃出毛病了。”
小宝儿见她二人不信自己,急了:“我,我这几天真的没有偷吃啦!”
露葵说:“还说没有,那怎么会难受成这样呢?定是吃撑了!等晚些时候歇脚,先找个大夫来勉强看一看吧。回了高陇城,叫少爷来给你揉一揉就好啦!”
两人交换着目光偷笑起来,小宝儿红着脸去拧她们两个:“别胡说!我就是没有嘛!就是没有!谁要叫他来揉啦!”
☆、呜呜呜
方亦安在自家附近的街上徘徊许久,都没有勇气回去告诉小宝儿这些个噩耗。他担心她会害怕到承受不了。况且,他二人朝夕相处这么些年,他实在没有自信能瞒得住小宝儿。
但方亦安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犹豫的这段时间里,小宝儿已经悄悄离开京城,向着那高陇城接近了。
毫不知情的方亦安最终下定决心回家去告诉,可他脚步刚迈进大门,迎上来的书奴还未来得及向他禀明情况,便有四皇子的人找上门来,将他直接带入了皇子府。
方亦安知道,他这次走得匆忙,几乎可以说是不辞而别,四皇子一定相当生气且起了疑心。将那些不好的情绪压下,方亦安在见到四皇子之前便理清了头绪,决定按原来拟定的计划进行——前提是,四皇子能和他想到一处去。
为他带路的大太监皮笑肉不笑,将他领到了朱世奕跟前。朱世奕正在花园子里一处山亭上喝茶,见到方亦安,随即将周围诸人都摒退了。
“你这一走,商号可就没人打理了。害得我好费了一番心思呢。”
朱世奕一身黑袍,上头银线织就的暗纹随着他动作而流动着,更衬得他面容美丽。那面上的笑却是清淡至极,教旁人永远猜不出他的心思。
方亦安比他小了些年岁,但也相差不多。可每每站到他跟前,都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投向他。
方亦安作出一副苦涩的表情道:“家中急事,不得不去,望四殿下原谅。”
“急事?还是祸事?”
朱世奕轻轻一问,方亦安便心道果然,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方亦安索性直说了:“有一批涂了毒釉的瓷器,被太子爷以我方家的名义要送进宫去,现已在路上了。”
朱世奕“哦”了一声,问道:“那么,你既已知晓此事,太.子殿下又为何会放你活着来找我呢?”
方亦安冷静答道:“自然是为了引四殿下上钩。倘若四殿下也能知晓此事,必会有所行动,说不定,正落入了太子殿下的圈套。”
朱世奕颇有些意外。他歪头看了看方亦安,见他没有丝毫惊慌神色,反而一脸淡定,越发好奇:“难道你就不怕吗?为何不向我哭诉求救?”
方亦安心说,要是在你们面前哭,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为人鱼肉,那可就太丢人了。他按下心中苦涩,答道:“四殿下,哭诉并不能解决问题。若四殿下首肯,我愿尽一份绵薄之力,助四殿下扳倒太子爷,这才是保住我方家的根本之法。”
朱世奕沉思不语,半晌笑道:“你倒是个有心的。”
方亦安淡淡一笑。没办法,那他还能怎么样呢?他想起方才书奴那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知道小宝儿一定又出了什么事情。他只有尽快将话和四皇子挑明,才能赶紧回去看她。
朱世奕道:“也罢,你是个聪明人,我就直接告诉你罢。”
他绕着方亦安走了两圈,教方亦安凑过耳朵,说了些什么。方亦安丝毫不讶异地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是大大松了口气:他和四皇子确实想到一起去了。这样一来,事情便好办得多。
方亦安走后,朱世奕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他的背影,舌尖轻轻舔了舔牙齿。身旁跟随的大太监眼睛一瞄,就知道这人是被四皇子给看上了。
“四殿下,这方家少爷方才和您说了些什么,您竟如此中意?”
朱世奕端起茶盏笑道:“他年纪轻轻,却很有心思嘛,将来定能助我。我自然很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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