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这么做,自是料定了冯霁雯心虚,不敢道出实情。
而纵是抱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从而道出实情,她却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首诗是如何落到她金溶月手里的,更别提是说服在座诸人了。
到头来在别人眼中不过只是恼羞成怒的攀咬罢了。
“我自何处听来的暂时不必与金二小姐交待。”万事俱备,冯霁雯亦不再绕弯子,脸上泛了一丝笑意,与金溶月反问道:“因为我认为此诗亦不见得是金二小姐所作。”
果然。
还是要咬她一口吗?
众人讶异于冯霁雯事到如今还不见半点心虚的态度,金溶月却分毫意外也无。
“口说无凭,和太太可要拿出证据才好。”她看着冯霁雯,眼中含着别样的意味。
冯霁雯能做什么?
难道要将那几名给她作诗的人都找出来‘证明’吗?
别傻了,现在谁对谁错众人心中已有定论,若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来说明,谁也不可能推倒眼下的认知——而她手中有这本诗册在,众人别人拿出相同的底诗来,也根本无法从时间上来证明谁先谁后。
最后也只会当作是冯霁雯的蓄意诬陷。
“金二小姐才情之高,会看不出我此言‘凭据’何在吗?”冯霁雯脸上依然带着纹丝不动的笑意,继而望向众人问道:“我想这‘凭据’,应是已在许多目光如炬的前辈眼中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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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顶着锅盖跑来更新了,今天还在吐吐吐,而且总觉得肚子里有胀气,会打嗝(长到让人尴尬的那一种_(:зゝ∠)_)(未完待续。)
405 ‘混淆视听’
冯霁雯话音落下没多久,金溶月便见四下面露疑问之色的众人之中,有着几位年纪略长的文人却朝着她打量了过来,眼神中不加掩饰的异色,令她感到十分不适。
“这不明不白地是在说什么呢?”
“盗用就是盗用,证据都摆在眼前了,还卖弄这些个玄虚……”
“就是……”
耳边多数是认为冯霁雯言语莫名的议论与不屑,然而对上冯霁雯那双一派平静的眼睛,金溶月却是没由来的感到后背一阵发凉。
若说方才她一直认为掌控大局的人是自己的话,那么眼下她则是忽然不确定了!
她不知道冯霁雯是真的在故弄玄虚,有意诓她,还是真有着另外的打算。
而正因未知,才更加不安。
“和太太还想要继续强词夺理吗?”她尽量稳住了声音,一双眼睛紧紧钉在冯霁雯身上。
冯霁雯也在看她。
“我是不是强词夺理,却非金二小姐一人说了算。”她语气平缓,所道之言却是半点也不温和:“但剽窃者究竟是何人,金二小姐怕是比我清楚。”
“那和太太倒是说说此诗的由来?”金溶月眼底含着一抹威胁。
她紧紧攥着手指,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如今真是越发不抵从前了!
大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缘故,如今哪怕是胜券在握,可一旦得见冯霁雯这幅神情语气,她便觉得不安之极!
她手中握着冯霁雯的把柄,冯霁雯却根本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她盗用在先,世人的眼光更加不会偏向于冯霁雯,所以她究竟有什么可怕的?
冯霁雯如此,显然意在让她自乱阵脚。
她绝不能上当……
冯霁雯无暇理会她的情绪翻涌,径直转回了头来,面向了众人。
四下目光各异,有落井下石,有坐看好戏,此时见状,却多是安静了下来,等着听冯霁雯还有什么话要说。
“这首《绮怀》无论是从文采还是意境上而言,皆是不可多见的佳作。但是遣词用字至上,却另有‘玄机’在,我想此时已有不少前辈觉出了此诗有异。”
她声音清晰,不急不缓。
金溶月却不觉随着她的话整个人都慢慢地紧绷起来。
“不错。”
有人出声接了话。
这是一位年约四十的文士,他微微皱眉说道:“此诗虽好,可处处却透着一股难言的熟悉感。”
“正是。”又有一名男子道:“……很有几分李商隐之风。”
这显是委婉的说辞。
然而一提到‘李商隐’三字,四下立即有了许多人低声讨论起来。
“正如二位前辈所言,这首七言确有借鉴之嫌。”冯霁雯一一细分道:“其中的‘银汉红墙入望遥’,对应的乃是李商隐《代应》一诗当中的‘本来银汉是红墙’。”
听她如此道来,方才开口的几位文士不由互看了一眼。
又听冯霁雯接着讲道——
“‘似此星辰非昨夜’,则与《无题》中的‘昨夜星辰昨夜风’有几近相似。”
此时,四周的气氛已是大变。
金溶月脸色有几分发紧。
“‘为谁风露立中宵’,恰巧又同高启《芦雁图》中的‘沙阔水寒鱼不见,满身风露立多时。’有些相近之意——”
“……”
这下就连那些原本满脸嗤笑的纨绔子弟们也改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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