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法是阿常的独门秘诀,特意教过嘉柔。只因工序复杂,所以嘉柔几乎不做,有幸被孙从舟尝了个鲜。
“你以为一只香酥鸡就能收买我?我跟你去看看,不过是因为跟崔家郎君有交情。”孙从舟咽了咽口水说道,“记得给我做香酥鸡啊。”
嘉柔忍不住笑,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崔雨容没想到来给她看病的人是孙从舟。崔时照把他抓紧府里的时候,他蓬头垢面的,见人就又骂又咬。后来,他又特意提了两壶上好的竹叶青,来找崔时照喝酒。崔雨容才知道这人模人样的郎君,就是当初阿兄从山里挖出来的“野人”。
孙从舟给崔雨容看过之后,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女子都有的体寒之症,月事时冒虚汗,腹中疼痛。你得好好养着,别忧思过甚,对你的身体没好处。我开个补气血的方子给你调养吧。”
他说话不算温柔,但也中肯。崔雨容由衷地谢过。
孙从舟开好药方,交给绿荷,然后对嘉柔说道:“我四处看看,确认他们没有追来。你跟玉壶的房间就在这附近,天色不早了,夜里睡觉的时候,千万警醒一点。”
嘉柔点了点头,孙从舟便走了。他平日早出晚归,看来不是在游山玩水,而是在做正事,只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当天夜里,下了很大的一场雨,雨砸在屋瓦上,动静很大,几乎无法入眠。而后来了个不速之客。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本来夜间实施宵禁,加上天降大雨,应该是不会有客人的。
可嘉柔听到楼下的动静闹得很大,整座客舍都能听见。左邻右舍好像都出门看热闹了。最后小二还是开了门板,放了人进来。她披衣坐起,叫睡在另一张床上的玉壶。
玉壶恰好也没有睡着,掀了帘子下床:“郡主,怎么了?”
“你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嘉柔有些担心是追兵,否则什么人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玉壶点了点头,将外裳披上,提了灯笼出去打探消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空气潮湿闷热。这样的夜晚,到底是何人冒雨前来呢?
过了会儿,玉壶返回房间,对嘉柔说道:“郡主,好像是崔家郎君到了,他直接往崔娘子的房间去了。”
嘉柔没想到会是崔时照追来了,连忙去崔雨容的房间。
崔时照身上淋了不少雨,头发和外袍全都湿了,贴在身上,靴子里都是水,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他板着脸站在崔雨容的床前,崔雨容本就被他忽然出现吓到,看他的脸色可怕,整个人都瑟瑟发抖,不敢抬眼。
“这么多年,我和父亲就教会你这个?无媒苟合,与人私奔,你还知不知羞耻!”崔时照喝道。他在长安的时候就收到了崔雨容私自离开的消息,只是事务缠身,根本没闲暇管她。
他平常说话虽也是很冷淡的模样,但还谈不上严厉。现在整个人都十分冷厉,像极了父亲。
崔雨容小声道:“阿兄怎么知道我在此处,是他说的?”
“这个重要吗?崔雨容,你知不知道一个姑娘家的名声有多重要?你以后还想不想嫁人了?”崔时照几步上前,举起手。崔雨容下意识地抬手挡在自己的头顶。
从小到大,阿兄都没有打过她。
崔时照握了握拳头,终究是下不去手,只冷冷地说道:“我派人将你送回去。”
“表兄!”嘉柔恰好赶到,挡在兄妹俩中间,“外面下这么大雨,夜又深了,就算要走,也等到明日一早才是。”
崔时照看到嘉柔,有几分意外:“你怎么会在此处?”
嘉柔叹了口气:“舒王想要抓我,我不得已才逃到这里,刚好遇到表姐。表姐身体不舒服,你让她好好休息,我们出去说吧。”
崔时照站着不动,目光仍盯着崔雨容。嘉柔拉了拉他的手臂,他这才跟着走到外面。
廊下放着几盏纸灯,堪堪把周围照得发亮。外面风雨声大作,震得窗户砰砰直响。
嘉柔吩咐玉壶去找一身干净的衣裳和布来,拿出手帕递给崔时照:“你先擦一擦吧。”
崔时照默然地接过,手帕上有淡淡的花香,他慢慢擦掉脸上未干的雨水,也不急着还给嘉柔。他不说话的时候,英俊的五官都仿佛染了层淡淡的寒霜,给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其实表姐是不喜欢家里配的那些亲事,王公子身上虽然有别族的血统,但他品行端正,这次河朔之战也立了大功。为何不能让表姐跟他在一起?”
嘉柔生长在南诏,从小自由自在习惯了,所以很难理解世家大族之间所谓的联姻关系。她上辈子就是不满于这种不是两情相悦的婚事,才执着于自己所爱。
但崔时照不仅仅是门户之见,崔雨容看到的王承元都是好的那一面,崔时照知道得要多一点。比如王承元很花心,很会玩,从前为质的时候就与花楼的几名花娘暗中往来。
崔时照没有告诉崔雨容这些,一来是不想当面诋毁自己的朋友,二来他一直以为崔雨容只是没有见过别的世家公子,所以才会对王承元念念不忘。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跟人私奔。
若是被父亲知道,说不定要打断她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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