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卫们纷纷领命。
此时阿萝恰好端着茶盘走来:“咦?世子和裴将军这就走了?茶还没吃呢!”
李衡转过身,见她茶盘上放着三只青瓷茶盏,便走上前去,打开其中一盏瞧了瞧:“的确是好茶,你辛苦泡出来,可惜了。”他边说边端起那盏茶,拂开茶盖欲饮上一口。
然而他刚将茶盏送至嘴边,忽被一阵高喝打断,是有人在不远处大喊:“
抓刺客!快抓刺客!”
“咣当”一声,李衡将茶盏重重放回茶盘之上,与裴行立跃出院门,匆匆离开。
此后一整日,节度使府阴云密布。侍卫们来回搜查,将整座府邸翻了个遍,就连西岭月所住的院落也没有放过,接连来了两次。
与此同时,府内传言纷起,说昨夜的刺客不是人,而是一道青烟。还有人说,是近年李锜杀戮太重,怨灵化作青烟前来报复……
一时之间,府里人心惶惶,许多人都经历了诡异之事,就连厨娘洗个菜也看到了鱼精……
下人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唯独阿萝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抱怨昨晚李衡放茶盏时太过用力,溅了她一身茶水,还烫伤了她的手指。明明只起了两个小水泡,她却嚷嚷着要请大夫,不似吃苦耐劳的婢女,倒像个娇嫩的闺秀。
西岭月听她叨叨一个早上,实在受不了了,便找个借口将她支开,让她去打探李衡的消息。
阿萝这才高高兴兴地去了。西岭月望着她的背影,直叹她天真过头,心大如斗。
这日用过午膳,高夫人一直没有差人传唤,大约是因为刺客之事,她也没心思招呼外人吃饭。眼下府里都忙着寻找刺客,这座小院也无人在意,西岭月便趁机小睡片刻,养养心神。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耳畔突然传来阿萝的声音:“娘子,不好了!醒醒,你快醒醒!”
西岭月被摇醒,起身迷迷糊糊
地问:“怎么了?”
阿萝先是斥责她:“在节度使府做客,你怎么敢午睡?”
西岭月不以为意:“吃饭睡觉,天经地义!”
阿萝“唉”了一声,也不再与她计较,忙道:“先不说此事了,你知不知道裴将军被捕了?”
“被捕?”西岭月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这府里的亲卫不都是裴将军管的吗?我方才去打探消息时好多人在传,说是昨夜有人行刺节度使,世子责怪裴将军戍卫不力,还怀疑他与刺客里应外合,便将他关押了。”
西岭月听到此处面色一沉,心想自己猜得没错,李衡果然看这位表兄不顺眼。不是说刺客乃一道青烟吗?怎么又和裴行立扯上干系了?再者昨夜出事时,他就在这小院里站着,与刺客隔了十万八千里,怎么有机会与刺客勾结?而这些李衡明明是知情的!
至于“戍卫不力”这个罪名也是可大可小,就怕李衡是要借故刁难。刁难就刁难吧,可她好不容易才与裴行立达成共识,他若进了大狱,她岂不是真要陷在这府里?
西岭月凝眉沉思,想起自己到镇海的初衷,不过是想来节度使府找一个人、做一件事,却头脑发热假扮什么蒋三娘,以至于陷到这步田地。若是此次能帮节度使抓住刺客,或是找到什么怪力乱神的线索,她是否能求来一个许诺,万一日后自己这个冒牌货被拆穿,节度使能看在此事上既往
不咎呢?顺手还能救一救裴行立。
想到此处,西岭月来了精神,忙命道:“你去看看世子在做什么,就说我有要事,请他过来一趟。”
西岭月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李衡才匆匆而来,跨进前厅他便开门见山地问:“三娘有事找我?”
西岭月见他这般表情,心知不妙,匆忙行礼过后直接询问:“世子,昨夜那刺客得手了吗?仆射和贵客可有大碍?人抓到没有?”
李衡摇了摇头:“父亲无碍,刺客也没抓到,此事太过蹊跷,似有人在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西岭月当真来了兴趣,“难道刺客真的变成了一阵青烟?”
李衡没答,只看了她一眼:“你一个大家闺秀打听此事做什么?也不害怕?”
“不害怕,”西岭月认真回答,“韵仪是想看看能否帮上忙。”
李衡闻言轻笑,显然没放在心上,话却说得相当委婉:“三娘在我府里做客,遇上这等事情我已是心有不安,怎敢让你再费神?”
“世子见外了。”西岭月随口胡诌,“其实是韵仪昨夜发梦,梦中观音大士显灵,让我略尽绵力。”
观音大士?李衡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不信这些。”
“岂会?”西岭月说得一本正经,“您与我初见之日,不正是在金山寺吗?”
李衡见她嘴硬,还不肯承认那日去金山寺的目的,遂忍住笑意道:“既然如此,倒真有一桩事要请三娘帮忙,家母昨
夜受了惊吓,你这些日子多去陪陪她吧,我怕是不得空了。”
这算哪门子的帮忙?西岭月还欲努力争取,但李衡已有去意,道:“我还得去找线索,就不陪你坐了。”
他撂下这句话起身就走,西岭月忙在他身后说道:“世子这么瞧不起人?您忘了我是如何识破您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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