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西岭月强迫自己不去看李成轩,干咳一声,“我在想此事和纪美人有什么关系,杨文怀为何要杀了她呢?”
李纯也想知道原因,转而又看杨文怀。
“纪美人她……她就是撞破了奴才在找那支拐杖,还听到了奴才和钱司珍说话……”
“钱司珍也是李锜的人?”西岭月连忙追问。
“不,没有,她只是收了奴才的好处。”杨文怀声音渐低,“其实……其实纪美人她生性单纯,虽然撞破了奴才也没起疑,只是调侃奴才贪图武后的宝贝。奴才也没想杀她,是李锜怕她一时口快在您面前提起,惹您猜疑,才让奴才下手的……”
李纯听到这番内情,心中顿觉疼痛不已:“怜怜如此纯良,你们竟也下得去手!”
杨
文怀唯有不住地磕头解释:“自从杀了纪美人之后,奴才也一直心中不安。本来想向您请罪的,可奴才越陷越深,李锜又不肯进京朝觐……奴才是亲眼看着您派了白学士去镇海潜伏,生怕被您当成他的同党,便再也不敢向您吐露实情了。”
“可你不但没有收手,反而变本加厉。”李成轩目光如炬,戳穿他的虚伪。
“哦!我想起来了!”西岭月也想起一件事,忙指向杨文怀,质问道,“大理寺派去清修苑清查宝物的那队士兵也是你杀的,对不对?”
“是。”杨文怀如实承认,“奴才在尚功局一直没找到武后的拐杖,得知大理寺在一个尼姑……在睿真皇后的住处查到一批珍玩,很像宫里丢失多年的珍品……奴才一时心急便跑去偷看,不得已杀了那些士兵。”
“你找到那拐杖没有?”李纯再问。
杨文怀否认:“没有,这两三年间,奴才将大明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他顿了顿,又表忠心道,“陛下,天地良心,奴才是一时受到蒙蔽,从此上了贼船,可从未想过要害您啊!”
“那紫宸殿里的事又从何说起?”裴行立犀利地质问,“难道不是你想弑君?”
“不,不是。”杨文怀试图辩解,“奴才想杀的不是陛下,而是……福王。”
“福王?!”众人齐齐看向李成轩。他本人却是淡定自如,面不改色。
“福王他太了解镇海的
情况,奴才怕他继续查下去,会把奴才也查出来,才想要先下手为强。可奴才在内侍省当值,无法出宫,杀福王的机会也有限……”杨文怀不敢去看李成轩,低着头道,“初三那天,奴才听说陛下要召福王进宫问话,便提前在紫宸殿的横梁上做了手脚。”
经杨文怀这般一提,众人不禁回忆起当时紫宸殿内的情形——李纯向来是坐在丹墀上的御座里,而匾额所悬挂的位置,恰好在丹墀台阶的正上方。只要李纯不站在丹墀的边沿,匾额即使掉落也无法砸伤他。
反而是李成轩,身为亲王,一旦进宫自然要坐在下首首座,也就是紧挨着丹墀台阶的位置。那么匾额一旦掉落,的确是更容易砸到他。
杨文怀是提前算好了李成轩所坐的位置,才会在匾额上动手脚。
可没想到的是,李成轩紧张西岭月更胜过紧张自己,他只是听到横梁上的轻响便扑过去保护对方,反而逃过了一劫。若当天西岭月不在现场,也许李成轩还不会躲得那么快。
众人都想到了当天的情形。尤其是李纯。他原本已忘记这件事,忘了李成轩当时的反应,此刻经过一番回忆,有些存疑之处反而变得异常清晰,令他豁然开朗。
“蠢货!”李纯收回心思,对杨文怀嗤笑一声,“就凭区区一块匾额,你就想要了福王的命?”
“不,奴才只是想让福王受伤,再借着送他去太医署
的机会下手。”杨文怀招认,“如此便可把过失推到太医署头上,洗脱奴才的嫌疑。”
“好啊,亏得那日圣上斥责你,王爷还替你解围。原来你竟想杀他!”西岭月愤愤不平地道。
她这番话说得实在不是时候,语气还十分强烈,反而更让李纯坐实了她与李成轩之间的暧昧关系。天子不禁挑了挑眉。
李成轩和裴行立也是眉峰紧蹙,表情复杂。
唯独杨文怀当天不在殿内,不知李成轩躲过匾额的内情,口中不断解释着:“请圣上和王爷相信,这都不是奴才的本意。奴才也想过悬崖勒马,可是……李锜与他背后之人心思太深,上个月他事败之后,奴才多次受到威胁,实在是没有回头路了啊!”
“李锜背后之人是谁?”李成轩今夜一直惜字如金,直至此刻才问出最关键的一句,“是所谓的‘康兴殿下’?”
“就是他。”事已至此,再否认也没有什么用处,杨文怀死心了,遂承认,“奴才原先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李锜和去年造反的刘辟都是他的爪牙。直至李锜事败,奴才与他失去联系,一个化名为‘滕王阁主’的人主动联系了奴才,告知内情。”
“你别说废话,他到底是谁?”李纯听得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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