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他没有信心能一次得手,怕被我发现行迹。”
不良帅在旁听着,恍然大悟:“裴刺史说得对,您武艺高强,身手敏捷,那凶手一定是怕不能得手,反被您抓住,因此才射了您的马!那马匹吃痛狂奔起来,您抽不开身,他就能趁机开溜!”
“我看他是想摔死你!”师妹补充。
“或许不用摔死我,”裴行立面色沉冷,“只需我当街纵马狂奔,这一条罪名就够御史弹劾了。”
“看来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暗器。”不良帅有意帮他,“裴刺史,只要找到暗器,就能证明您是被人陷害,御史就没法子弹劾您了。”
裴行立“嗯”了一声,再一次伸手去摸马匹的全身,从上到下又找了一遍,仍旧一无所获。
这一队不良人被裴行立的样貌、气质所惊艳,又见他谈吐得体,毫无骄矜之色,都已认定他是被冤枉的。此时便有人上前给他出主意,附耳低声道:“裴刺史,随便找个暗器得了,小人们会替您做证的。”
“不,”裴行立固执地道,“让我再找找。”
若是往常,他大约真的会变通一下,随便找一枚暗器充数。可自打认识西岭月之后,他渐渐被她的求实精神所感染,不想辱没了她。毕竟,他们即将结成夫妻。
想起西岭月,他越发感到此事棘
手难办。可这匹马实在是太大了,毛也多,这么多人都没找到暗器,莫非真的是他幻听?还是有人故意设下陷阱?
师妹见他神色凝重,忙出言安抚:“裴将军你别急,我师兄或许会有办法,再等等他。”
她边说边往西市方向看,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忽地喊道:“来了来了!我师兄回来了!”
裴行立等人顺势看去,只见那位师兄急匆匆地跑了回来,手中还拿着一块黑乎乎的石头。他一口气跑到马匹旁,气喘吁吁地道:“想不到西市还真有这东西。”师妹扫了那石头一眼,掩面轻笑:“也只有干我们这行的才知道这宝贝。”
师兄面无表情,也没有应她,心无旁骛地忙活起来。他将那块石头放置在马匹身上,像是为它擦澡一般,一寸一寸擦着它的皮毛。他一直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在石头擦到马腹时,听到“叮叮”两声轻响。
他面色一喜,连忙将石头高高举起,赫然发现两枚铁针被吸附在其上。铁针都是极细极长,只比头发丝粗上一丁点,射入马腹之中的确难找。
裴行立要伸手去拔,师兄连忙抬手阻止他:“慢!万一有毒呢。”
裴行立定睛细看,果然瞧见那针头上有一抹隐隐的白色,不像是毒药,应该是导致坐骑癫狂的药物,剂量也不大。
凶手用了这么细小的暗器,显然是想消于无痕,伪造成一桩意外。此事过后,无
论他是摔死,还是当街纵马,都是他裴行立一人的过失,与别人无关。
想到此处,裴行立倏然起身,指着那块石头问道:“敢问侠士,这块石头能让不良人带走吗?这是裴某脱罪的重要证据。”
“没问题。”师兄极其豪爽,“这叫磁石,专吸铁器,还能辨别方位。”
“今日侠士帮了裴某两次,裴某无以为报。”裴行立深深鞠了一躬,“二位若是看得起裴某,还请告知姓名,他日定当报答。”
那师兄显然仍有顾虑:“不瞒裴将军,我师兄妹行走江湖,最不愿与朝廷中人打交道,还望您见谅。”
“无妨,”裴行立笑道,“裴某去问福王也是一样的。”
“啊!你,你!”师妹指着他,有一种被戳穿的尴尬。
见此情形,师兄也不再隐瞒,索性大方地报上姓名:“蒙裴将军看得起,在下外号‘精精儿’,这位是我师妹‘空空儿’。我们刚从洛阳赶回来,正要去拜访福王。”
空空儿也接话道:“既然都认识,要不约个日子一起?”
裴行立闻言露出一丝苦笑。如今李成轩最不想见的人,恐怕就是他了。然而这话他却无从提起。
“哦!你们两个就是空空儿和精精儿啊!”不良帅竟然听过两人大名,突然插话,“你们天天挖人家祖坟、盗人家宝库,还敢出现在京城?”
“说什么呢!”空空儿立即辩解,“我们是盗亦有道!”
“二位侠士是
本官的救命恩人,”裴行立出言提醒不良帅,“慎言。”
那不良帅立刻闭嘴,只道:“是,小人得罪了。还请裴刺史见谅,您必须去县尉府官廨走一趟。不过有这两枚暗器做证,例行公事即可出来。”
“好。”裴行立和精精儿师兄妹作别,“我这一去县尉府,还不知要耽搁到何时,请代裴某向王爷问好。”
精精儿师兄妹点头应下。
裴行立最后又问:“不知两位在何处落脚?裴某有心结交,还望两位不要回绝。”
精精儿千年不变的冰块脸难得露出一丝笑意,低声对他说出一个地址。
三人就此作别。
“走走走,收工了!把这匹马也一并抬走!”不良帅见事情已经解决,还没得罪人,便心情舒畅地招呼手下,又为裴行立在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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