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西岭月骤然心惊,“这怎么可能!”
傻子都晓得,此时逃狱定会连累李成轩!以精精儿师兄妹的仗义来说,他们绝不会这么做,就算空空儿心思单纯想不到,精精儿也一定能想到这一层,绝对不会轻易逃走的!
更别提一夜之间先是逃狱,再是报复蒋维!他们只是盗墓贼,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此事要么就是有人陷害,想让天子迁怒于李成轩;要么就是……圣上下手太重,精精儿师兄妹忍无可忍了。但无论是哪一种缘由,都是西岭月不想看到的。
还有蒋维,他刚重新得到天子的信任,还加入了神策军,这一转眼就被杀害,天子会怎么想?
李成轩性命堪忧!
只一瞬间,西岭月心乱如麻,惊疑、担忧、惧怕、无措等情绪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她死死揪住衣袖,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出血来!
她面前不知何时多出一套神策军的制式铠甲,吐突承璀指着它:“如今多想无益,先找到证据再说
。乾陵快到了,县主把军服换上吧。”
他说着便让车夫停车,径自下车等候。西岭月迅速将军服换好,唤他上来,马车这才重新行驶。
“吐突中尉,您亲自来乾陵,难道不怕圣上起疑?”西岭月有所顾虑。
吐突承璀也不瞒她:“两日前,睿真皇后已经病逝,遗言不与代宗合葬。陛下派本官来乾陵查看陪葬墓,依样建墓陪葬元陵。”
甄罗法师还是走了,临走之前又帮了自己一次。西岭月一面默默为她哀悼,一面暗叹吐突承璀狡猾,还要为李成轩和精精儿师兄妹担忧,只觉得思绪纷乱。
此后,两人再不多话,马车沿着蜿蜒的山路行驶到了乾陵的主陵区城门外。吐突承璀下了马车,命西岭月跟在他身后装作随从。世人皆知吐突承璀是个宦官,而西岭月这身打扮英武之中透着秀气,正像个清秀的小宦官,雌雄莫辨,倒也不令人生疑。
守陵的卫队队长姓傅,本是金吾卫出身,三十几岁便官至正四品,拜亲勋翊卫羽林中郎将,也曾风光一时。后因先皇在世时私下议论其病症,被人告发连降两级,贬来看守乾陵。
傅郎将在乾陵已快三年,早就想离开,此次见到吐突承璀前来便表现得极其殷勤。也不知他用什么法子弄来一桌上等佳肴,置于第一道城门之上,说是让吐突承璀登高用食,以便观景。
西岭月大概明白了这位郎将为何会被贬来
守陵。乾陵奢华天下皆知,可毕竟是先代帝王的陵寝,即便有心观赏也绝不能公然说出来,只能以祭拜为名。
可傅郎将却在天子宠臣的面前请他观景,还将吃食置于城门之上,显得吐突承璀此行倒像是来游玩,可谓对高宗大不敬。西岭月在心中默默腹诽这位郎将的愚蠢。
吐突承璀显然也是倍感不耐,寻个借口把他赶下了城楼,对西岭月说道:“本官会去几个陪葬墓看看,那姓傅的定要作陪,你趁机留下办你的事。”
“这么快?”西岭月看了看窗外天色,“可天还没黑透啊!”
“戌时、亥时是乾陵防卫最弱的时候,守卫们吃食换班,大多懈怠。子时以后容易出现盗墓贼,防守反而严密。”
原来如此!西岭月默默记下,又问:“若是被人发现,我该怎么办?”
“那明日一早就会有人上报陛下,乾陵里出了盗墓贼。”
这话的意思是……他要把自己弃了?西岭月大为心急:“吐突中尉……”
吐突承璀摆手打断她:“你只有一个半时辰。眼下是戌时中,到了亥时末你若还不出来,本官就会自行返回长安。”此言说罢,他径直起身朝外走,到底还是补充了一句,“县主,本官仁至义尽了。”
吐突承璀走后,西岭月站在城楼上望了一会儿,一直见他和傅郎将登上马车去往陪葬墓方向,才匆匆走下城楼,进入主陵寻找无字碑。
乾陵是高
宗李治和武后的合葬陵园,它营建时正值大唐盛世,国库充盈、国力强盛,规模宏大独一无二。再加上太宗开创了“依山为陵”的葬制,乾陵园区便建于龙盘凤翥的山峦之上,整座陵园仿照长安城建制,东西南北各有城门围建,陵区内遍布石刻、雕塑、奇花异草,显得气势磅礴而又高雅风流。
西岭月无暇观赏献殿阙楼等宏伟楼阁,直奔主路而去。她从没来过乾陵,但临行前已听李成轩讲过,主路共有五百余个台阶,较为陡峭,走过之后便是宽平敞阔的司马神道。而无字碑就竖立在神道东侧,北靠门阙,南依翁仲雕像,西与述圣纪碑相对,并不难找。
她依言而行,一鼓作气爬完台阶,心里数着共有五百三十七级。待爬过主路之后,终于来到司马神道旁,她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还被一队巡逻的守卫拦下询问。
西岭月谎称是受吐突承璀所命,前来祭拜高宗武后。守卫见她穿着神策军的铠甲,面貌清秀颇像个宦官,倒是上赶着逢迎,纷纷自报名姓,想通过她攀上吐突承璀的关系。
她敷衍着应话,好不容易将这队守卫打发走,继续沿着司马神道上行,未走太久,果然在神道之东找到一座碑亭,其中立有一块巨大的碑刻。那碑刻是用一整块巨石所建,碑首雕刻了八条螭龙,两侧还有升龙图,十条巨龙蜿蜒盘绕,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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