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面上的确没有字,但刻满密密麻麻的方格子,似乎当初是要刻字来着。
西岭月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无字碑,便又跑去对面查看另一座碑亭,看到里头的碑文金漆闪耀,是为高宗李治歌功颂德的内容,碑首还有“述圣纪”三个大字。她便确定了这一块是武后为高宗所立的述圣纪碑。
那么毫无疑问,其对面就是无字碑了。
此时夜幕降临,只余天边的点点红晕残萦。西岭月擦亮一个火折子,爬上石碑下的碑座台,仰头打量这块传奇的无字碑。因为碑身上没有刻字,找不到什么线索,她只好再观察各处的雕刻,赫然发现碑首的龙纹石雕很眼熟,仔细想来和通天手杖上的某一处剔红雕刻是一样的。
这更加肯定了李成轩的猜测,看来通天手杖和无字碑的确有关联。
西岭月想起了元稹在滕王阁中找到的线索,便开始在无字碑周身寻找有关《滕王阁序》或者南方七宿的暗示。然而这石碑上除了狮马图和花草纹饰之外,并无任何相关的提示,遑论机关。
她隐隐有种预感,无字碑上这些雕刻、线雕,应该与通天手杖上繁复的纹路有关。可这座石碑实在太高了,即便她踩在碑座台上也仅仅到其半腰处,根本看不到上半部分的图案。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时,面前的石碑上突然映出来一个人影,缥缈阴森,正从远处朝她背后走来。她心中惊骇,却
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假装继续观察着石碑,一只手悄悄伸入怀中去取匕首。
那黑影离她越来越近了,还渐渐扬起一只手,似乎要朝她的后颈一掌劈下。她竭力保持着镇静,一动不动盯着那黑影,就在他的掌风即将擦过她后颈时,她猛地一转身,举起匕首朝那人捅了下去!
“月儿!”来人迅速抬起手肘一挡,连退三步,衣袖已被轻轻划开一条口子。
“忆哥哥,怎么是你?!”西岭月大感意外,连忙放下手中匕首,上前关切,“我没伤着你吧?”
萧忆穿了一身守陵人的墨蓝色衣裳,仍难掩其出众风姿。他低头看了看衣袖的裂口,回道:“幸好穿得厚,无碍。”
“那就好。”西岭月长舒一口气,这才想起问他,“你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萧忆沉默片刻,回道:“昨夜已经宵禁,我本想今早再走,却看到你从后门溜了出去……我不放心,便一直跟着。”
“你一直跟着我?”西岭月更觉意外,“乾陵守卫严密,你是怎么进来的?”
萧忆待要回答,此时忽见南面火光幽幽,神道上传来一阵阵脚步声,似乎又是一队巡逻的守卫。西岭月担心萧忆露出破绽,连忙拉着他躲到巨大的无字碑后。
片刻,那队守卫才缓慢地、整齐划一地走过无字碑,沿着神道继续向北巡逻去了。
两人小心地从无字碑后走出来,萧忆问她:“你来这里
做什么?”
既然已被撞破,西岭月索性不再隐瞒,如实回答:“我来这里找线索,关于《滕王阁序》的。”
“乾陵会有线索?”
“不知道,是王爷分析出来的。”西岭月话到此处,突然想起方才的苦恼,不禁来了精神,“忆哥哥你来得正是时候!这石碑太高,我看不清上面的图案,你能不能帮我爬上去看看?”
萧忆面对这光滑的石碑,显然也是犯了难:“我不会武艺,如何爬得上去?”
“那可怎么办?”西岭月再次陷入苦恼。
萧忆思索片刻,说道:“不如你踩着我的肩膀上去,如何?”
“你受得住吗?”西岭月颇为担忧。
“脱了你那身铠甲,大约可以。”他说着便已跳上碑座台,半蹲下来朝她拍了拍肩膀。
西岭月想起他们儿时玩过类似的游戏,也不再矫情,连忙把身上沉甸甸的铠甲脱掉,踩着他的膝盖踏上他的肩膀,扶着碑身慢慢站直。
有了身材颀长的萧忆做“垫脚石”,西岭月一下子高出许多,可以看清碑身上部的雕刻了。离得近了,她才发现那些花草纹饰的线雕十分眼熟,似乎与通天手杖手柄处的花草图案相同。
这种花内瓣粗直而少、外瓣细弯而密,外瓣紧托内瓣,像是一把披针倒置的小伞。西岭月在调查安成上人的血案时,曾翻遍安国寺内经籍寻找八部天龙,无意中见过这种花的描述——
曼珠沙华,又叫曼陀罗
华、彼岸花,多部佛经中有过记载,称其为天界之花,象征天相、星宿、思念与爱情。
象征星宿?西岭月顿时来了精神,打眼一数,碑身上正好刻有七朵!只是这七朵曼珠沙华,并不是按照南方七宿的方位所刻,反而是从上至下垂直雕刻,呈一条笔直的竖线。
西岭月心中疑惑,但还是按照李成轩和元稹的方法,依次点按那七朵曼珠沙华,但根本没有任何机括,碑身也一如往常,并没有冒出什么字句来。
她又抚摸碑身各个角落,也未发现蹊跷,正想再爬高一些,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是萧忆挺不住了!
西岭月连忙示意把她放下来,关切地问道:“忆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太沉了?”
“没事。”萧忆揉了揉双肩,“你找到线索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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