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月泄气:“没有,就是碑身上有几朵曼珠沙华的雕刻,似乎有些蹊跷。”
“曼珠沙华?”萧忆若有所思,“这陵园里有栽种吗?”
“咦?我怎么没想到!”西岭月眼前一亮,“忆哥哥快帮我找找,哪里有栽种曼珠沙华!”
萧忆有些为难:“这乾陵太大了,一时半刻或许找不到。”
西岭月却很笃定:“不会,线索一定是在无字碑附近。”她边说边比画着,“忆哥哥,你找北面和西面,我来找南面和东面。”
言罢不等萧忆回答,她已经往无字碑东面的门阙方向跑去了。
萧忆望着她匆匆跑开的背
影,眸中闪过莫名光泽,转身往西面述圣纪碑的方向而去。
西岭月则一口气跑到门阙之下,可她寻了半晌,也没看到任何曼珠沙华的影子。她又想到“南方七宿”的暗示,跑到无字碑的南面去找,依然无所获。
她再次返回无字碑前,想要把铠甲重新穿上,视线不经意扫过对面的述圣纪碑。隐隐约约地,她看到萧忆正站在那座碑刻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初春的夜色伴着一地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的周身,显得清冷而寂寞。山中夜风忽劲,吹起他衣袍下摆随风翻卷,恰似一朵月夜下的曼珠沙华。
西岭月隔着神道望着他翻卷的衣袍,蓦然想到——
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而无字碑的“彼岸”,不正是对面那座述圣纪碑?
她心中一动,立即跑向对面的碑亭,仰头打量述圣纪碑。不同于无字碑是用一整块石头所建,高宗的述圣纪碑是用了七块石头,从上至下依次是:一块碑顶、五节碑身、一块碑座!正好与无字碑上的七朵曼珠沙华相对应!
西岭月大喜,忙拽着萧忆说道:“忆哥哥我想到了!无字碑上的曼珠沙华,并不是指栽种的花草,而是这座述圣纪碑!”
“是吗?”萧忆表情淡淡。
“是啊,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象征天相、星宿、思念和爱情!天相、星宿代表天子,思念和爱情自然是武后的心意嘛!无字碑的彼岸,不就是这里嘛!
”西岭月言罢便亟亟催促他,“快,快找找有没有和《滕王阁序》相关的线索!”
“好。”萧忆口中应着,人却没动,不知是在想什么出了神。
西岭月却已开始打量这座述圣纪碑。它是武后为高宗歌功颂德而立,开创了帝王身后立功德碑的先例,碑身上刻的是武后亲撰、中宗亲书的功德文,记载了高宗一生的功绩,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暗示。
但西岭月并不气馁。若说在李成轩提出乾陵时,她还对这个地点存疑,那么在看到彼岸花和无字碑首的龙纹之后,她已经确定这就是通天手杖所指向的地点了。
而这两座石碑也很有意思,东西相对,恰为一双,规格却不一样。若论碑身大小,高宗的述圣纪碑远不如武后的无字碑大;但若论碑亭,高宗的要比武后的高出近一倍。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武后把自己的无字碑建得那么高,为何把碑亭建得很低?她究竟是想凌驾于高宗之上,还是甘愿屈居他之下?
西岭月感到很费解,转而开始打量两座碑亭,蓦然发现还有许多不寻常:一般的碑亭都是四角,以攒尖顶居多,偶尔也能见到重檐顶。好比对面武后的无字碑,碑亭就是四角攒尖顶。
而护卫述圣纪碑的这座碑亭,构造过于繁复,不仅屋顶是八角飞檐,还是三层格局,旁边有楼梯能直通楼上。
确切地说,这已经不是一座碑亭,而是楼
阁。
等等,楼阁?
她脑海之中忽地闪过《滕王阁序》结尾的四韵诗: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忆哥哥,”她不自觉地拽了拽萧忆的手臂,指着屋檐,“这座碑亭是不是更像一座楼阁?”
萧忆仰首环视一周,缓缓点头:“是。”
而楼阁里的述圣纪碑正是象征着高宗,高宗也就是帝子!
阁中帝子今何在?西岭月豁然开朗,转身跑向楼梯处,直上二层!
到了二层她才发现,第三层是暗阁,楼梯不通,需要梯子接引才能上去,这更像是一种暗示!
“忆哥哥你快上来,肩膀再借我踩一下!”西岭月朝着楼梯下喊道。
萧忆应声上楼,走到三层暗格入口下,像方才一样将她托举起来。
踩着萧忆的肩膀,西岭月的双手恰好能攀到三层的楼板,奈何她臂力太小,实在无法单靠双臂支撑就爬上去。
也不知萧忆是哪里来的力气,让她踩在他的手掌之上,仅靠双臂的力量硬生生又将她托高两尺,这才让她轻松爬上了三层暗格。
爬上去之后,西岭月发现暗格里还放着一把梯子,她又连忙将其放下,接萧忆上来。
两人擦亮火折子打量这第三层暗格,发现它比二层足足小了一半,但格局一样,也没有灰尘,可见时常有人上来打扫。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西岭月口中念念有词,视线落在四面的栏杆之上,开始依次观察。
果不其然,她在朝南的横栏外侧,发现有一块印有波纹翻涌的图案,正是暗喻了“槛外长江”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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