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外长江空自流,空自流……空?”西岭月抬手弹了弹横栏,果然如她所料,其他地方都是实心的,唯独印有波纹图案的这一段是中空的!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原来是这个意思!
西岭月激动得无以复加!连忙从怀中掏出匕首,开始往刻有波纹的位置上砍去!一下,两下,很快便将栏杆中央砍出一个小洞,再定睛一看,里头藏着一个手掌大小的木盒!
西岭月将盒子取出来,见它早已被经年风雨沤得发霉,整个木盒呈现乌黑的颜色。然而那盒盖上的七个方格依然清晰可见,与李锜书楼密室的七块石砖排列正相同,丝毫不差!
西岭月欢喜得几乎快要哭出来:“我找到了!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一定是它!”
“你能打开吗?”萧忆的声音中也暗藏一丝起伏。
“应该能,来之前王爷教过我!”西岭月说着已经伸出手来,按照南方七宿的方位开始依次按压——
井、鬼、柳、星、张、翼……她一连按下六个格子,正要按下第七个“轸”格时,忽地手上一顿,想起了什么:“忆哥哥,如今什么时辰了?”
“大约亥时三刻。”
“糟糕!”西岭月大惊失色,“我和吐突中尉约好了,亥时末要在第一道门楼相见
的!”
此时她也顾不得开启木盒了,一把将它揣入怀中,拽过萧忆便往暗阁入口跑去,边下梯子边催促:“快快,再晚守卫就要严查了!”
萧忆面无表情,随她先后下到二层,再转从楼梯下到一层。西岭月抱起地上的铠甲,开始重新穿戴,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她刚把铠甲穿好,方才那队守卫恰好走了一个来回,又从神道北面折了回来。
西岭月和萧忆看到火光,立即蹲下身子躲在楼梯的转折处。两人才刚刚躲好,守卫们已经高举火把路过碑亭,还有人特意走进来看了一眼。
“头儿,一切正常。”那人朝队长回道。
队长又指了指东面的无字碑,命道:“再去对面看看。”
那人又举着火把跑了过去,当然也没发现什么。
队长遂示意众人继续前行,齐刷刷地离开两座碑亭。
直至他们走出很远,西岭月和萧忆才长舒一口气,悄悄走出碑亭。
可就在这时,那守卫队长突然又站住了脚,若有所觉地转过身来。
这一下子,两人再也来不及躲避,恰好被撞了个正着。
“你们是谁?在那儿做什么?”队长遥遥喝问。
西岭月急促地对萧忆说“别动”,然后便扬起笑脸迎了上去:“这位军爷,小人任职于神策军,今日是随吐突中尉前来办事的,傅郎将认得小人。”
守卫队长闻言半信半疑,又去看她身后的萧忆。后者穿着一袭墨蓝色的守陵服,站
在火把照不见的阴影处,不疾不徐地躬身拜道:“小人是看守章怀太子墓的,傅郎将命小人来陪这位军爷参观陵区。”
“参观陵区?”守卫队长显然十分狐疑,对手下人命道,“再去看看述圣纪碑。”
“是。”几名守卫立刻领命,再一次跑进了述圣纪碑的碑亭之中。这一次他们不敢大意了,因为已经有人往楼上去过了。
而那架梯子还竖在三楼暗阁的入口处!
西岭月耳边传来“咚咚咚”的上楼声,一颗心也随着那脚步声咚咚直跳,背脊已然沁出冷汗。
不多时,只听一名守卫站在三楼遥遥喊道:“头儿,他们偷偷上了三层!南面的栏杆被砍出一个洞!”
守卫队长霎时变色,举着火把上前几步,瞬间照亮了萧忆的面容。待他看清萧忆的样貌风姿,惊怒喝问:“你绝不是守陵人,你们是谁?”
“唰”的一声,其余守卫齐齐抽刀,瞬间便将两人包围。
西岭月连忙摆手:“别别,我们是……”
她才刚说出几个字,那守卫队长已经抽刀朝她砍来,她吓得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抱头闪躲。
眼看这一刀即将砍向她的面门,电光石火之间,她耳畔忽听“嗖嗖”几声,面前的十余名守卫已经应声倒地,甚至连呻吟都来不及发出。
西岭月定睛细看,发现所有人的咽喉处都插了一把飞镖,个个脸色紫青,面目狰狞,显然是中了剧毒!
是他,是那个凶
手!
西岭月迅速环顾四周,然而这四面平坦宽阔、一览无余,根本藏不住任何人。唯有萧忆面色沉冷地站在她身后,周身寒芒凛冽。
西岭月脑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还未说出一个字,只见碑亭里的几个守卫也冲了出来。
萧忆听到动静飞速转身,长袖一挥,再次“嗖嗖”射出数道飞镖,如先前一般正中几人咽喉。
西岭月大为骇然,颤抖地抬手指向他:“你……你……”
萧忆背脊一僵,慢慢转身,熠熠的火光下是他晦暗莫辨的面容。他没有任何辩解,缓缓朝西岭月伸出一只手,沉声开口:“月儿,把那木盒给我。”
西岭月立即护住胸口的木盒,紧张地后退三步:“你……你是谁?你不是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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