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高夫人已经流下了眼泪,倚着李忘真才勉强没有倒下,哭喊着道:“这一定是佛祖显灵,告诉我衡儿在她手里!一定如此!”
李锜也是似信非信:“难道真是佛祖显灵?”
裴行立沉吟片刻,终是上前说道:“舅舅、舅母不要多想,这也许正是幕后黑手的伎俩,做两扇屏风偷梁换柱,让我们以为是神灵的指引,草草结案。”
“不可能,”李锜立即否认,“你可知这两扇屏风花了多少金子?足足一千六百斤!为此我已将整个江南的黄金寻遍,再也不可能有人拿出这么多金子,除非……”
他话到此处刻意停顿,看了李成轩一眼:“除非是朝廷的储备。”
“仆射说笑了,圣上可不会拿这么多黄金来做两扇屏风。如此风雅之事,唯有江南人士才做得出吧。”李成轩面色不变,半夸半讽。
“会不会是……”裴行立迟疑着,又道,“会不会是请了什么好手,将这屏风上的画改了一改?”
“不可能!”高夫人立即否认,抹了抹眼泪,“这两扇屏风是新做的,因
着贵重无比,要送给新媳做见面礼,我一直派人严加看管。怎么可能有人进来篡改!”
李忘真也上前仔细观察屏风的画面,叹道:“的确没有篡改的痕迹,这雕刻的纹路毫无瑕疵,真是巧夺天工。”
屏风没有被篡改过,这密室也无人能进来,整个江南再也寻不到这么多黄金……那还有什么法子能让这屏风的画面改变?西岭月陷入了沉思。
“仆射,快,快将她抓起来严刑拷问,问出衡儿的下落!”高夫人再也顾不得仪容了,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上前抓住西岭月的衣袖痛骂道,“你这妖女,你把我儿藏到哪儿去了?快还我衡儿,还我衡儿!”
西岭月被高夫人抓着衣袖,大感无奈,一边挣扎一边回道:“您先放手……我也不知道啊。”
然而高夫人哪里肯信,死死拽着西岭月,不停摇着她的身子:“你这妖女还不承认!佛祖都看不下去了!你快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儿怎么了!”
高夫人口中哭嚷着,欲伸手往西岭月脸上抓去,还是李忘真手疾眼快拦下她,劝道:“姑母您先冷静,此事还未有定论。”
“哪里没有定论?这屏风能是假的?这都是我平日里进香虔诚,佛祖才肯给我们指示!”高夫人再次抹着眼泪,靠在李忘真身畔已经脱力。
李锜见夫人哭得伤心,而西岭月一直不言语,便朝裴行立摆了摆手:“你将这女子带下去严加
审问,务必问出衡儿的下落!”
严加审问?动刑?西岭月惊骇得花容失色,转身便想往外逃。
岂料李成轩抢先走到出口处,牢牢挡住密室的门,看着她跑到自己面前才说:“你跑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无法自证清白……戴罪立功也是可以的。”
戴罪立功?!西岭月猛然抬头,只见李成轩一双星眸微微闪烁,俊颜上虽无表情,却似带着某种深意。
她当即反应过来,转过身对李锜和高夫人道:“仆射、夫人,我虽无证据能够自证清白,但我……我可以破解此案!只要给我时日,我定能查出幕后之人!”
“哦?”李锜眯起眼睛,似斟酌又似怀疑。
有戏!西岭月连忙争取:“您看,我研究过狄梁公的办案手札,对疑难案子颇有心得,而且,而且您也亲眼见我找出了刺客……既然眼下毫无头绪,您不如交给我来查!”
她说完这一番话,李锜仍旧没什么表示,似乎在认真思量。高夫人则站在屏风前抽泣道:“我不管你查什么案,找什么证据,你先把衡儿交出来再说!”
“不错。”李锜也出言表态。
然而西岭月就像是没听见一般,目光突然定在了高夫人身旁的屏风上,怔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没话可说了?”高夫人冷言冷语。
西岭月仍旧没反应,缓缓走上前去,在两扇黄金屏风前站定。她的素手抚摸着第二扇屏风,
片刻后又摸上第一扇,从凤凰、高屋再到屋子里的萧史、弄玉,全部摸了一遍。
然后她直起身子,面对屏风自言自语道:“倘若凶手真想嫁祸于我,这屏风上一定会有什么线索,他到底是想告诉我们世子在哪儿呢?”
众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纷纷屏息凝视。
西岭月又看了一会儿屏风,突然“啊”一声大叫起来,转身看向裴行立:“裴将军,你确定世子前晚见过我之后没出过内房?”
“侍卫说没有。”裴行立笃定地回道。
西岭月蛾眉紧蹙:“我大概知道世子在哪儿了。”
众人再次回到李衡的住处。
还是方才的格局,还站在同一个地方,西岭月闻着屋内重重的檀香味,再一次环顾四周,依然没发现什么异样。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地砖之上。
“敢问夫人,您手边可有什么珠串?”西岭月开口询问。
高夫人面颊上仍有泪痕,不解地问:“你要做什么?”
“拆了。”西岭月比画了一下,“最好不要太名贵,但珠子一定要圆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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