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尧当时没有,他是因为被他父母带走了。”
“他说你就信?你的眼睛让狗屎糊住了?我他妈的还以为你这次回来是报仇,结果倒是要和他和好。”
“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管的是过去那个柳谧的事,也和你没有关系。”
“刘锦扬!”
“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和姓连的老的、小的,有什么牵扯。你他妈的少侮辱我。”
“我怎么侮辱你了?再说了,跟谁怎么样,那是我的事。”
“你当年睬都不睬我,却委身于这么个混蛋,你还说不是侮辱我?”
“是你说你不稀罕现在的我的。”
“那也是应该你来求我、我说不要,而不是到这次来,你还只想把我当垫脚石。”刘锦扬终于真怒了起来,“从认识你到现在,你他妈的有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
“不用说了。录音我发给你,如果你还能吃得下这碗狗屎,我佩服你。”刘锦扬二话不说的挂了电话,随即在微信上发来几个录音文件。
柳谧看着那正在接收的状态,几次想把手机扔掉。
巨大的恐惧向她袭来。
当时觉得有些奇怪的事情一一浮现,串了起来,像是准备要勒死她的绳。
怪不得他不让她和刘锦扬接触。
怪不得每次问任东风刘锦扬是什么条件,任东风都三缄其口。
原来是这样。
她浑身像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只觉得透骨的寒。
录音已接收完毕,静静的躺在她的屏幕上,像□□。她想点又不敢,又希望能从中确知,那是刘锦扬吓唬自己的,或者是他强安在连浙头上的,或者——哪怕只是他们之间的一种意向都好,只要没有开始实施。
只要没有开始实施。
她哭了又哭,终于还是点开了。
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屏幕上。
确实是他们的声音。前几次是任东风和刘锦扬的谈判。
最后几段是最近才录的。对话的是刘锦扬和连浙。连浙让他找人解决下在彩云山庄的检查组。刘锦扬问他,让米尧破产的计划什么时候实施。连浙说,这就开始了。刘锦扬说,等连浙对付米尧的事有动静了,他再去找人。
最后一段,连浙说,“我这边该做的已经做完了,他现在应该资金周转有困难、比较缺银行贷款。你在安城,和银行都熟。要怎么样,你掌握吧。”
刘锦扬笑了一阵儿说,“连总,你就不怕柳谧知道吗?米尧可是柳谧的初恋情人。”
柳谧摒住了呼吸,听微信里的那个声音传到她的大脑深处,“她知不知道没关系。这是米尧欠她的,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我只是代她讨回来。恒懋也输不起。”
柳谧紧紧抓住手机,整个世界像排山倒海似的向她倾轧而来。她恍然不知自己站了多久,刘锦扬在微信上问她,死心没,够没够,不够他这儿还有。
她不死心,什么都能造假,她要再问米尧。
米尧初始不肯说,说是自己的公司没有任何问题,和连浙的合作也正常。
柳谧说,“你现在告诉我,还是我现在出发去安城找你,你选择一个。”
米尧无法,“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要知道真实情况。”
“他对你挺好的,这中间可能有什么原因。”
“我自己会问他。你只要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过她再三盘问,米尧到底还是说了。
新风系统还是个新事物,尤其是家用新风系统,造价高,市场规模相对较小,不像空气净化器普及率那么高。米尧公司之前主要是做公共场所的业务,因为要配给彩云山庄的家用新风,只能另配生产线,这笔投入不小。
由于他真心想为彩云山庄做些什么,除了价格低,他也没有事先收恒懋定金,甚至没有签合同。为了买新生产线的设备和原材料,他只能向银行申请贷款。原来打算的是,交货后,恒懋怎么也会和他结算一批货款,他也算过,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恒懋却在收了两批后都没有付款,在收第三批时,以项目存在变数为由,解了约,把新风系统全都退给了米尧,还没有支付违约金。
柳谧问,“你就没找过他们?”
“没合同,找了又怎么样?再者说了,他们也是为了彩云山庄,他又和你……我计较那么多干什么?你也不用担心,不是什么事儿,这批货没什么问题,就是得慢慢卖。我再和银行申请贷款周转下就好了。”
柳谧的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紧紧闭上嘴唇,不敢告诉他连浙与刘锦扬联手,正准备要把他置入死地。
她不能说。
米尧似乎感觉出了她的异样,“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没什么。”她擦了把泪,“你放心,真要有什么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柳谧挂了电话,一个人爬上了楼顶,楼顶没有任何遮挡,风呼呼的,世界像是一个大风场,刮的所有的东西都东摇西荡,哪儿有什么坚固的、可以依靠的东西?
她俯视着脚下,一霎那有一个念头:如果跳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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