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一声轻嗤:“怎么,你怕本王对你硬上弓不成?”
江羡鱼侧眸看去,姬酒怀中抱着一架琴,正漫不经心撩拨着。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那几只空了的酒坛, 鼻尖轻轻一耸, 即刻嗅到空气中馥郁的酒香。
“王爷, 酒多伤身。”江羡鱼缓缓坐起, 一场鞭刑换他现在躺着的贵榻, 真是再值不过。
他翻身下床,一身雪白的单衣更显他清瘦出尘,细看之下, 那肩膀和腰肢都纤细的不似男子。
姬酒看的眼热, 旋即仰颈又饮,甘冽的琼浆顺着嘴角流淌下来,异常晶莹。
江羡鱼的手落在他酒壶之上,轻轻道:“王爷,别喝了。”
话音方落, 斜靠着姿态慵懒的姬酒突然直身坐起, 一把将他扯进怀中。
江羡鱼不及他力道大, 整个人踉跄着, 扑倒在他双腿间, 被他反手扣住了腰肢。
这姿态已然充满了暧昧, 偏偏姬酒不知是否醉了,凑近他耳边哑声道:“谁给你的胆子对本王指手画脚,嗯?”
轻漫的尾音,犹如一只钩子勾上了江羡鱼的心。
他背对他微微侧开脸,轻喘一声道:“王爷,你喝醉了。”
却不曾推开他。
姬酒眯起眼眸,仿佛要将这三分醉意熏染成十分,他将脸埋进对方颈窝里,轻嗅发香,一双眼刹那间流光溢彩,宛若星河交汇:“你说的对,我是醉了。”
他松开手。
江羡鱼站起身,立在他身边,看他再度饮个没完。
良久,方才听他说了句:“你有任务了,十一。”
他含笑看过来,眼神温柔至极。
不知怎的,江羡鱼心头升起非常不好的预感。
“十月十一,子夜,莫愁湖畔……这是你最后一次任务。”
江羡鱼看着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只是垂下眼睑,一如既往的平静:“是,属下领命。”
最后一次任务,大约,是要他死吧?
江羡鱼勾起嘴角:对于习惯了玩弄心机权术之人而言,一刹那的心动,当真会是他一生的软肋,而姬酒他,显然不想要这个软肋。
他大步离去。
识海中,终于响起了系统久违的提示音:
【任务完成度:30%】
才这么一点点,就迫不及待要弄死他了?江羡鱼勾起嘴角,有些期待如果大难不死,姬酒那张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呵,有趣!
十月十一,夜。
江羡鱼特意选了件白衣,银色的暗纹点缀襕边,他以一根红丝带松松绾了个髻,余下长发垂散下来,显得风姿飘逸。
子时三刻,有风凛冽。
江羡鱼动了动耳根:来了!
一道银光划亮了夜空,江羡鱼倾身避开,旋即看向来人,原来是他的老冤家:十三。
他轻笑一声:“只有你自己的话,恐怕是完不成任务了。”
十三眼神闪烁:“你连死了都受宠,王爷特命阿大来招呼你。”
他收了剑,原本也是随手试探而已。
江羡鱼笑容微僵:“阿大?”可真给他面子啊……
擅长蹂身刺杀和暗器的他,在功夫刚猛又招数诡谲的阿大手里,恐怕是过不了三招的。
“王爷可真是小题大做。”他凉凉一笑。
立在房檐上的黑衣人居高临下看着,显然也没打算亲自动手招呼他,只是冷冷道:“阿五、阿七、阿九、十三、十八,一起上,别浪费时间。”
五打一。
江羡鱼恨的后槽牙痒痒,尤其这群人都是善使“阴路子”,姬酒这是要他毁在自己最擅长的近身战下,何其狠毒!
可他偏不信,不信他真能忍心杀了他!
江羡鱼眼中寒芒掠过,抽出腰间软剑,纵身而上。
是生是死,谁输谁赢,总要畅快淋漓的打一场才知晓……
窗外,大雨倾盆,十七立在廊下,本就六神无主的心,随着苍穹深处那一声惊雷,愈发惶惶不安。
眼泪落下来,她在这一刻无比痛恨自己的懦弱:如果那一日她没有狼狈的离开,没有让十一独自承受王爷的猜忌,一切,会不会比现在要好许多?
她没有答案。
天边一声巨响,银色的闪电劈亮了天空,十七的心,莫名沉了下去……
莫愁湖边,江羡鱼单膝跪地,已撑到极限。
他身上的白衣早已遍染鲜血,周身数不清的大小伤口,甚至中了毒,能撑到现在,早已是强弩之末。
他扫了眼那几个人,虽说大多还能站着,但那煞白的脸和身上发黑的剑伤,显然也比自己好不到哪儿去。
他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看向阿大:“你还在等什么,是怕脏了你的手吗?”
阿大飞身而下,雨幕之中,唯独他浑身干冷洁净,离的近了,江羡鱼才看清楚他身上溢出的气墙,雨滴竟不能入。
他走上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刹那竟让江羡鱼生出诡异的错觉:眼前人,仿佛就是姬酒……
“你可有未尽之言。”阿大沉声道。
江羡鱼勾起嘴角,眼中波光潋滟,一时魅色夺人:“有。”
阿大屏息看着他。
江羡鱼声音轻柔:“告诉姬酒,那么爱喝的话,就喝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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