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宓一脸怪异的扫了一眼身后做侍卫打扮的女子,两人均仪态不凡,神情冷峻,腰间配带花翎炳长刀。她不免生惑:什么样的人家才用得起这样的高手?
“你妻主是谁?”
他摆了摆手,轻笑:“无名小卒,不提也罢。倒是你,为了心上人求药,此情可叹啊。”
上官宓脸色羞赧,抿了抿唇,白了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聊得正酣,那店小二送来牛肉和酒菜,上下打量坐在一个桌的两人:“你们这是——认识?到底几桌呀?”
上官宓用食指轻敲桌面:“这边。”
“小姐,海棠姐叫你上去。”师非烟站在楼上,冲下头喊道。
上官宓对她招了招手:“叫她下来,快去叫她下来,看看这是谁。”
师非烟瞥了一眼司无痕,眼底略有惊讶。
“这不是……无痕哥哥?”
师非烟打小跟着上官宓来到南诏,自然是认得司无痕的,她点点头:“我去叫海棠姐。”
天山顶上白雪终年不化,采莲峰也是如此,就连山脚下都冒着寒气。所以从红玉山庄出来的一行人,衣衫单薄,根本不御寒。好歹司无痕早有准备,命侍卫一人一件斗篷给上官宓他们。
萧子宣躲在暗处,并没有出去见人。只是隔着房门,听他们在外面吵闹的欢喜,不免心生一丝落寞。他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看上官宓和解海棠的接受程度,似乎以前就认识了,方才上官宓还同他拥抱过——
孔吉祥推门进来,正好撞上了门后的萧子宣。那门倏地打开,差点把他鼻子磕红。
“哎哟——”
孔吉祥忙放下手里的物件,凑上去吹吹:“天啊,我的少爷,你没事吧,你怎么站在门后面啊,我真没看见,有怪莫怪啊!”
“你平时最仔细了,今儿个竟没瞧见我。”萧子宣也不是责怪他,实在是自己一肚子委屈没个正经出处。
“我这不是被大氅给遮了眼睛么,少爷你看,外面来了个年轻男人,说是上官小姐她们的旧识,给我们送衣服来了。”说着他端起那黝黑的绒皮大氅,秀到萧子宣眼前。
萧子宣没由来生气了,嫌弃地往旁边一推道:“我不穿。”
孔吉祥蹙眉道:“少爷你这是怎么了,你素来身子弱,明儿上了采莲峰你该熬不住了,这是人家一番好意。”
萧子宣正想说那男人刚才还抱过上官宓了,可是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失去了勇气。这么丑,哪来的自信和人家争女人呢,再说上官宓也不是他真正的妻主,他就更没有立场管人家了。方才听到上官宓说什么‘打小就喜欢’之类的云云,虽然没有听太清,但这样也够了,那男子比他健康活泼貌美,还有什么比这结局好呢。
记得上官宓说过,一切等他的病好后,就会结束。
“少爷,你别无理取闹了,赶快拿着。哦,还有这里有一瓶药,山上瘴气重,你务必要带好。”孔吉祥交代完这些,又替萧子宣整了会衣物,就出去煎药了。
萧子宣握着那枚瓷瓶,冰凉凉的,就像自己的心,已经凉到了深潭里。他觉得没有人关心自己,没有人真正爱祂,他缓缓坐上床榻,蜷缩起身体,痛苦地翻滚着。
不知不觉夜已经深了,萧子宣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幽深的红烛。
“醒了?”
是上官宓的声音。
萧子宣似乎觉得他在做梦。
她手里有一个勺子,喂到他嘴里,一阵苦涩的味道在舌间漫延开来。
“今天的药还没吃,你就睡着了。”她的声音很温柔。
萧子宣忽然弹起来,蜷到床上,和上官宓保持距离。
上官宓挑眉道:“怎么了”
萧子宣三魂没了两魂,呐呐地摇着头,眼神呆滞地望着床单。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才好,只知道心里难受极了——想来他一面厌恶替婚捉弄于萧家的事,一边又舍不得上官宓的温柔,真真假假他已分辨不清,感情和理智的左右拉扯使他迷茫痛苦。
但这一切都是上官宓所看不见的。
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讨厌她,也许升级到恨的地步?
但自己的一腔爱意无法言表,想做点什么弥补所犯下的错过,却也不知道如此下手。
上官宓脸色灰败,眼神黯然无光,轻声道:“你还在讨厌我么?”
萧子宣起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他攒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像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
点头,又摇头。这是讨厌还是不讨厌呢。上官宓心里无奈,只得暂时压抑心情,软声哄道:“先把药喝了吧。”
缓缓拉下他的被子,将苦苦的汤药喂下去。萧子宣的喉结一滑,那汁水便顺下了肚。三四勺之后,萧子宣忽然推开了上官宓,颤抖着声音:“我不要喝药。”
其实软弱通常滋生固执,这一点往往被人们忽略。
“你生我气事小,身体健康事大,我说过日后要打要罚悉听尊便,现在你必须听一个大夫的话,乖乖把药喝了。”上官宓叹了口气。
萧子宣心里害怕,怕真的等他的病好了,上官宓就会离开。虽然他是恨她的,可偏偏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不要她离开。如果这辈子真的就这样了,那在最后的时光里,他希望能有人陪他度过。
52书库推荐浏览: 杨诩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