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痕沙思考了半分钟,用自己的一个卒吃掉了林清流的一个炮,难题迎刃而解,他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嘴边扬起一抹自信的笑意,就跟高考时解出了卷子中的最后一道数学题一样。
青诏最喜欢他认真的样子,那张令人魂牵梦萦的绝美侧脸,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在一个夏日蝉鸣凤凰花开的季节,隔着半敞的窗户和课桌上堆积如山的练习本,还有一个365天才能跨越的时间差。
这个人是她的学长,只有她知道。
青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没什么表情的走过去,用手背轻敲了几下桌子:“阿玲姐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声,马上就要开饭了。”
解痕沙下棋下得正尽兴,连头都没抬:“再等等,马上就好了!”
他捏着一个炮,跃过一个兵,直接将了林清流一军。
几个人倒吸了一口气,连“唉”了几声。
林清流面色寡淡,唇边的笑意依旧:“解先生的棋艺果然高超,我输得心服口服。”
解痕沙看了他一眼,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比我强。”
林清流平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动:“谢谢。”
胡心裴重新将棋子分开排好,问:“你们俩还下吗?”
云伯亲自过来催促:“少爷,要开饭了,棋下一局就好,不要太过度劳费心神。”
林清流点点头:“好。”
因为别墅停了电,食材又是前天的,所以这顿午饭做得很简陋,但好在阿玲的厨艺好,几个人也都吃得津津有味。
午饭过后,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休息了,青诏留下来帮阿玲收拾碗筷,逮住时机就开始旁敲侧击和阿玲闲扯。
青诏一脸崇拜:“我刚才看了一下,林先生的棋艺是真的好,他以前是有学过吗?或者说他其实是个天才。”
“天才?你说错了,一般人能做到这种地步尚且困难,更何况是我家少爷,所谓的天才不过是靠日积月累罢了。”
她脸上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我家少爷先天不足,在这栋别墅里呆了十几年,除了我和云伯外鲜少与人接触,说不孤独,那都是假的,以前还有个人能陪他下棋,后来连那个人也凭空消失了,他的棋艺应该是那段时间练出来的。”
阿玲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懊恼:“我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总之还是非常的感谢你那位朋友,我好久没见少爷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
青诏回到自己房间,把抽屉里的那副画拿出来,解痕沙的肖像画不见了,可林清流和胡心裴的还在。
青诏想,也许阿玲姐口中的“那个人”就是胡心裴,可从这两天的情形来看,云伯和阿玲又真的好像完全不认识胡心裴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青诏越想心里越发堵,颓废得连设计图都不想画了。
门口传来几声响,青诏爬起来走过去开门,小脑袋从拉开的门缝中探出去,就看见解痕沙僵直着身体站在门口,活像一尊兵马俑雕像。
青诏抬头,一双大眼咕溜的眨了两下:“解哥,你找我有事?”
她这一声“解哥”是随肖河叫的,在解痕沙耳里听来就跟黑/社会团体的跟屁虫小弟喊陈浩南大哥一样,搞得他也生出了一种自己是大佬的错觉来。
解痕沙清了清嗓子:“我就是过来通知你一声,由于天灾,我决定多给你宽限几天,图可以晚点再给我看。”
“解哥,你慢走哈。”
青诏恭恭敬敬的送走大佬,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飞快的奔到床上,把被子拉到脖子处,美滋滋的睡了。
大佬都放话了,她又何必为难自己在这个鬼天气里画图呢?她又不是受虐狂!
青诏朦朦胧胧睡了几个小时,又被敲门声给吵醒。
这一回来叫她的是睡隔壁的阿玲。
阿玲站在门口,脸上挂着淡笑,声音温和有礼:“何小姐,该吃晚饭了,大家都在下面,就剩你一个,赶紧下去吧。”
经阿玲这么一提醒,青诏才恍惚想起原来已经伴晚了。
在这栋别墅里,她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时间在流逝,一切都像是静止的。
外头的风势已经有逐渐减弱的趋势,明天早上就可以回到市区了,可心里却空落落的。
这是最后的晚餐。
大家都安静的吃着晚饭,气氛有些沉闷,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一场,连离别的话都难以说出口,明早一散,各自安好。
“我吃饱了。”胡心裴放下筷子:“今天的晚饭很好吃,谢谢款待。”
她起身,踩着小碎步上了楼。
胡心裴走后,其他人也陆续吃完饭回了房,可供十几人使用的饭桌上只剩下了青诏和阿玲面面相觑。
青诏夹了一块红绕肉放进自己碗里,顺便扒了两口饭:“我还没吃饱。”
阿玲:“……”
☆、第15章
凌晨两点多,雨声渐停,风势变小,只是天色依旧沉黑。
有一个人影在一片黑暗中,悄无声息的走上楼,就像是从阴冷潮湿的地狱里爬出来的蛇蝎子,他的表情藏在深夜里是前所未有的怨毒。
青诏是被一阵呼叫声惊醒的,那声音就像猎物被捕捉者掐住脖子发出来的哀嚎,嘶哑的,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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