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来根本没想带我一同来,是想先送我回京城的是不是?”
萧廿冷不防被戳中心思:“这个…”
沈元歌气的捶了他一拳:“萧廿!”
萧廿及时示好,伸臂搂住她亲了一口:“我这还不是带你来了,乖了。”
沈元歌瞪他,义正言辞地拒绝:“是不是要没有那谁,你根本就不想带我同行?”
萧廿哭笑不得:“你别使小性子啊。”
“好啊你,连小性子都不让我使了?”
“不是,”他喉结一滚,在她耳边低低道,“车上地方太小,容易擦枪走火。”
沈元歌:“……”
萧廿把搭在她身上的毛衾拉到脖颈处,将其搂在怀里不容置喙道:“快睡觉,再有两天就到驿馆了。”
北疆秋短冬长,冷的很快,即便时日不着紧,也不能在路上多费时间。
...
两人抵程的前几天,裴肃在官员和百姓的洒道叩拜相迎下进京了。
裴胤的罪己诏昭告天下,陈明当年秘辛,还位于裴肃,入京当日,群臣即拥戴裴肃登基。
称帝当日,各地藩王纷纷上奏贺表,只是中山王不曾前来,也未有表示,决裂之意不言而喻,裴肃并不意外,海内初定,也不是再起战事的时候,便暂且将此事搁后,祭天大典不能拖延,仍然依例举行,祭典完成后,巡礼制大赦天下,论赏罚,册封皇室子弟。
就连当初窃位的旧帝,裴肃也未曾过多追究,只是迁居别宫,他留在后宫的千百妃嫔除了中宫皇后随其迁居之外,一律遣散归乡,不曾滞留,臣子无不颂其仁慈宽容,文士又将其歌功颂德了一番,中官李元呈上来那些赞词,裴肃草草翻了翻,笑了一声:“无用之物。”
中官道:“这是万民在敬仰陛下功德,陛下…”
“以后这些东西不必拿来给朕看,”裴肃捏捏眉心,即位之初,裴胤只给他留下了一堆烂摊子,朝中大小事务接踵而至,可谓日理万机,他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陈昂和燕崇封将的旨意送去北疆了吧?”
中官应是,裴肃道:“萧家军当年为朕立下汗马功劳,又被奸人所害,朕不能亏待了这舅甥二人,行将入冬他们尚在北疆安境,你再遣人送两条狐裘过去。”
中官垂目,领了旨意,恭顺地退出了殿内。
外头有人在等着,见他出来,便上前悄悄问道:“李公公,陛下如何说?”
李元道:“奴递上去的奏表里提及萧家军,陛下果然说起,”他沉吟着停了片刻,“陛下对二位将军感慨颇深,如今才立战功,兼之当年旧情尚在,奴以为这时候,太子殿下还是莫提及举荐少将守疆一事为好。”
来人沉默片刻,道:“公公说的有理,如今北疆不稳当,殿下也只是欣赏少将,才生了此想罢了,自然,一切当以圣意为要。”
李元是圆滑之人,岂会听不出对方话中之意,忙道:“是是,殿下也是为国事着想,少将如今尚在甘陇未归,老奴自不会多言。”
来人笑笑,告辞离去。
李元松口气,用袖子擦了擦圆润的下颔。
他自小在宫中服侍裴肃,当年就藩云南也跟了过去,算是看着裴骁长大的,深知父子二人心性,裴骁儒雅有礼,是温文恭谨之人,从不曾同谁有过龃龉,怎么这次入京,倒好像和燕少将对上了?
燕少将辅君有功,且同太子应当也没有多少往来才对。
李元想不通,好像一入皇室,人心都变得比从前深了。
他摇摇头,叹了一声,迈着小碎步去内务府领狐裘。
论功行赏的圣旨快马加鞭递到甘陇时,萧廿和陈昂正在与当地的都尉商榷屯兵事宜。
陈昂先前就跟裴肃说过,战事平定之后,只想守着萧家军,裴肃答允了他,让他继续做萧家军首将,另赐京中宅邸,倒是萧廿保留副将的职位,晋从三品怀远,掌京北大营,加之是燕启长子,二十出头的年纪,一个人便顶了三个将衔。
来传旨的中官脸笑成了一朵泡发了的菊花,道:“陛下对将军寄予厚望,来日定能平步青云,前途无量。”
萧廿领旨谢恩,站了起来,陈昂道:“中官远道而来,且在帐中饮背热茶,暖暖身子罢。”
中官连连摇手:“多谢将军好意,只是奴还有一道旨意没传到,不敢相坐,”他目光顺势扫了一圈,笑道,“沈姑娘可在此处?”
萧廿道:“在附近驿馆,中官何事?”
中官脸上笑纹更灿烂几分:“沈姑娘福慧双修,数月前智解长门之困,陛下龙心大悦,特颁了封赏的旨意下来。”
萧廿和陈昂相视了一眼。
正坐在暖炕上研究陶埙的沈元歌毫无防备,中官带着旨意翩翩而来,险些没把她砸懵,她被皇帝认作义女,封成郡主了?
这对别人而言也许是喜事,可她实在…那道明黄就在眼前,沈元歌却看见了一片昏黑,晕的很。
第71章
她没听到中官念的什么端赖柔嘉、臻昭淑慧的好词,耐着性子等他念完,却没有接旨,跪伏在地上道:“民女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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