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程安玖的那封告诉书直接砸到了柳氏的脸上,喝道:“你是疯了么?竟遣人去打砸了玖娘在安阳坊的旧屋……”
柳氏到了晌午还等不来杨妈妈的回禀,心下还有些狐疑莫不是事情不顺?可她也只以为是那杨妈妈办事不力或是被那从市井雇来的几个泼皮缠磨要价脱不开身,断没有料到那死丫头片子竟会去衙门告自己。
柳氏眼眸一通乱转,心想此时此刻就是抵死也不能在老爷面前认下。
她捡起滑落在地板上的告诉书,一目十行扫完后,当即就作出一副惊吓状,眼眶通红,泪水扑簌,哽咽辩解道:“老爷,这是谁在背后这么陷害妾身?这告诉书上所言妾身完全不知情,让人去打砸了安阳坊旧屋的指控,妾身没有做过,绝不能任人如此栽赃!老爷,你我夫妻多年,难不成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我?”
程贵最怕柳氏这幅哭哭啼啼的模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你也不用巧言强辩,若是没影儿的事,玖娘也不会凭空诬告你。你身边伺候的那个杨妈妈还有负责上门打砸的四个泼皮已经让玖娘拿下送衙门查办了,且他们也已经作供画押,指证是受你指使行事。”
程贵看着柳氏那变了神色的脸,冷哼一声瞪着她伸手点了点:“若非那周大人与我有些交情,私下里知会了我,这事儿要是闹开了,你我颜面扫地不说,就是角逐北境供粮的生意也没戏可唱,白白便宜了其他人,你看你办的好事……”
柳氏这才知道自己险些坏了大事儿。
只是她也完全没有想到,这程安玖看着不声不响的,竟敢去衙门告自己。
果然不叫的狗才会咬人!
柳氏心头恨恨,腮帮子绷得鼓鼓的,一口银牙几乎都要咬碎。
“老爷,妾身……妾身委实不知情啊,多半是杨妈妈那个老货,阳奉阴违地拿妾身的名头胡作非为,妾身根本就不知道程安玖回荣成县的事儿,且她又没来招惹我,妾身怎会做出给老爷脸面抹黑的事情呢?”柳氏低头哭诉辩白。
程贵哪能听不出来她这是巧言令色推卸责任?
他这些年对柳氏这般纵容,也是因为有高人指明柳氏八字旺夫,有她在自己身后当个贤内助,他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大,顺风顺水。
本来程贵开始也是半信半疑,可自打那柳氏被扶正后,他的生意果然是一帆风顺。而柳氏私下里的那些手段,虽然上不得台面,可也算是无伤大雅,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可这一次事情若是闹大了,他的对手不定要拿此事怎么大做文章来攻击自己,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被取消角逐皇商头衔的资格。想到后果的严重性,程贵没打算就这样轻提轻放的饶了她。
“事实真相如何,我心中自有尺度。从今日起,你就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我可把话放这儿,日后你要是胆敢在背后对玖娘使这些下作手段,可甭怪我不念这些年的夫妻情分。柳氏,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年我待你如何,你自个儿好好掂量掂量!”程贵沉着脸警告道。
柳氏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扬长而去的程贵,脑袋里嗡嗡作响,闹不明白程贵为何突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些年她说的话,程贵多半是听的,且从没有对自己如此冷漠无情过。她是这个家的功臣啊,不说她为程贵生了继后香灯的鹏哥儿,就说这些年她辛苦操持内宅,为他打点应酬交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竟得来这样的警告……
八成是程安玖那个小贱人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才会这样对待自己!柳氏恨恨的想。
程贵来到了安阳坊的旧屋,赵妈妈并没有好脸色。她心里对他有怨恨,若不是他这样纵容柳氏,柳氏焉敢如此肆意妄为?
程安玖却是早料到程贵会来,所以也不让赵妈妈收拾屋子,反倒落落大方的带着他四处观光。
“……程老爷看到了,我这屋里头的家俬家具可都不能用了,该怎么办,程老爷你是聪明人,不必我把话讲透了吧?是公事公办上公堂见呢还是私了,我都没问题!”程安玖微笑着看他说道。
程贵一张老脸黑沉如墨,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抓着把柄威胁,还是被自己的闺女威胁……
“这件事其实是个误会,再说自己一家人怎么解决都行,何必拿到外面招惹人笑话?”程贵淡淡开口,扫了一圈屋里头破败不堪的摆设,接着道:“一应所需的家俬家具,我会派人送新的过来。”
程贵是个好面子的人,哪能将家丑扬出去,自然是要私下里解决的。
“这就完了?”程安玖嗤笑一声问道。
“不若你还想如何?”程贵稳住起伏的情绪反问一句。
程安玖就呵呵笑了两声,“看来程老爷是压根儿就没有解决事情的诚意啊,我这家中原本好端端的,无缘无故被人强行上门来打砸一通,且不说身心方面所承受的惊吓和创伤,单单就我母亲留下来的这些家俬家具,那都是有纪念意义有市无价的东西,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在此,我就明确的表明一下我的立场和态度吧。”
她绕着程贵走了一圈,顿了顿停下脚步,轻咳了两声,迎着程贵愤怒的目光含笑道:“这事儿程老爷您的处理可得让我们满意了,如若不然,我就上告州府衙门。据我所知,程老爷您最近在角逐什么北境供粮的生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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