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你承认这本手抄本是你的了?”胡大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接着询问:“上面摘录的这些都是出自你之手对吧?”
张新的身子就像是触电一般,站起来的身躯晃了晃之后,跌回凳子上。寒冬腊月里,他脸上的汗水却涔涔掉个不停,小眼睛不停的眨巴着,心理在做着一番艰难的斗争,好半晌,他才虚脱一般的点头承认:“是……是小人的。”
“那你快说,那封敲诈信是怎么一回事儿!”胡大人面色冷厉的喝问。
张新知道自己再无狡辩抵抗的能力,垂头丧气的应道:“那……那信也是小人写的。”
他的回答让县衙门取得了第一回合的胜利,然而狡诈如狐的张新却知道,他这一承认将意味着什么,他不想死,于是他又巧言令色的编出了另外一个幕后主谋。
张新告诉胡大人,他是受西留村两名屠户的逼迫,无奈答应了他写下那封敲诈赵竟的勒索信,自己从未参与过作案。
为了保证案情的准确性,取得充实的证据,胡大人不敢轻率的将张新定罪,在三思过后,他下令将张新暂时收监,又命君宇带队去西留村,将张新供出来的两名嫌疑人之背景以及案发当晚的所有活动轨迹调查清楚,回来复命。
君宇一整天在外奔波,此刻是饥肠辘辘,颗米未进,然而上峰之命不可违,尽管疲累交加,但抓捕凶犯是他职责所在的分内事,就算再饿再累,他也责无旁贷。
“是!”君宇拱手领命,转身出了审讯室。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阵阵寒风和着冰凉的雪滴席卷而来,从人体肌肤上扫过,似刀子般凛冽。
君宇将一件连帽斗篷披在肩上,正打算招呼当值的下属出门,忽的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
“君捕头!”
君宇回头,就看到程安玖和容彻二人并肩站在长廊拐角处的耳房门口,微笑着看着自己,而容彻手上还提着一个三层的漆质食盒。
“容公子这是来给你们送晚膳来了?!”君宇笑笑,踱步回来与程安玖和容彻打了声招呼。
“是,君捕头也还未用膳吧,一起来……”程安玖邀请道。
君宇笑着说了声客气,心里却暗赞容彻心思温柔细腻,像他们这些糙汉子,就算有心仪的女子,怎么也不会想到送爱心晚膳这一层。
有时候最简单的一个举动,却能让人觉得窝心、感动。
“你们吃吧,我得赶去西留村那边,来不及留下用膳了,下次吧。”君宇说道。
“再紧张也不能空着肚子出去啊,外面又开始下雪了,饥寒交迫怎么受得了?”程安玖说罢,从容彻提着的食盒里摸出了一个冒着热气的小麦馒头,塞到君宇手上,笑着道:“路上吃吧!”
君宇感激的道了声谢谢,用眼神与容彻致意告辞,大步走下了长廊。
程安玖望着君宇走远的背影叹了口气道:“真希望这案子早些结束,最近大家伙儿都挺累的,天气又不好,年关又快要到了……”
容彻侧首低头注视着她,程安玖喋喋的说着,双手交叉扣在胸前,没有一般女子的矜持温柔,更没有不食烟火的仙气,可不知怎的,他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那么的可爱,率真,一举一动都那么的牵动人心引人注目,充满了个人魅力。
容彻觉得有句古话说的不错,情人眼里出西施,过去的两年时间,他与程安玖也这般既是同僚又是朋友的相处着,可他却从未有这样的感觉。
“案子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的。”容彻对程安玖说道:“张新最后的攀咬,不过是垂死挣扎,棉袄上面的血迹、现场残留的那枚盘扣,都说明他出现在案发第一现场,你说他没有参与作案,怎么能说的过去?”
“是啊,谁都知道他在扯谎,可从程序上讲,有新的嫌疑出现,查证到底,也是一种对案件负责的态度。”程安玖迎着他的视线回答,偏巧这个时候,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让她尴尬得不得了。
“饿坏了吧?快来吃饭吧,一会儿该凉了。”容彻一脸宠溺的说道。
程安玖没有再客气,应声道好,随着容彻一块儿进了耳房。
托程安玖的福,姚映雪和冯勇也能吃上了热腾腾的饭菜。
对于容彻的这份同僚之谊,姚映雪铭感于心,她暗暗决定,以后找机会一定要回馈他。
两个时辰后,君宇回来了。
此刻已经是戌时,然而县衙门内依然灯火通明。
胡大人的意思很明确,案子已经开审,就一鼓作气彻查清楚,一方面是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一方面也是为了向上峰高府尹和下辖的百姓们表明自己作为当地父母官办案的一种态度。
君宇告诉胡大人,经过大量的人证和证据表明,张新供出来的作案同伙陈杰和萧明与他的关系的确甚笃,平素交往也甚多,二人也不是什么屠户,只是在屠宰场打杂。但案发当天,陈杰从屠宰场做到傍晚出来后,就与几个工友一块儿去了附近一家小面馆饱食一顿,接着又去了常胜赌坊拼手气,一直到第二天破晓才离开。而萧明,刚好成亲几日,正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时候,整日里与新媳妇儿窝在家里蜜里调油的,连门都没有出过,俩人压根儿就没有作案的时间和条件,张新的指控,不过是为了推卸罪责,扯谎嫁祸他人而编造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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