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安玖也知道她情绪刚刚平复,不能逼得太紧,便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要着急,与容彻一道送她母子二人上了马车后,才叹了一口气,回头看了容彻一眼,说道:“咱们也回衙门吧!”
容彻颔首,与程安玖一起上了马车,赶回州府衙门。
车厢内,程安玖兀自倒了一杯热茶汤喝了一口,眼角的余光瞥到矮几下方的木质漆盒,想到上次乘坐的时候并未发现,应该是新添上来的,便好奇的问了一句:“里头装的什么宝贝?”
“不是什么宝贝,是一张毯子,收在箱子里不易脏。”容彻微笑道,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就像一道温和的水流,潺潺抚动人心。
程安玖眉眼一挑,想起了那晚从高淳县赶夜路回家,容彻给她披在身上的隔日幕帘。
心里好似有根弦莫名的颤动了一下。
程安玖在想,他该不会是为了自己才准备的这个毯子的吧?
而后,她转念又笑自己自以为是,兴许是天气渐凉了,准备个毯子在车厢里,也是有备无患,毕竟一旦有案子,他早出晚归的出堪解剖,也不容易的,疲倦的时候在车里眯一会儿,至少得有个保暖的毯子才不至于着凉了。
于是程安玖就把这个念头抛开去,笑意自然的对容彻道:“天冷,是得备个放在车里,你睡觉的时候盖着,才不会容易染风寒!”
容彻凝视程安玖的黑瞳微微流转,笑着道是。
二人随意聊着,不知不觉就抵达了衙门后门。
程安玖动作利落的跳下马车,径直去了班房。
午后,宋夫人命管家送来了那封匿名信。
信被文师爷送进了高府尹的书房。
高府尹仔细翻看了几遍,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大人,阿玖他们几个不是说凶手极有可能是熟人么?咱们要不要跟宋夫人说一声,让她收集下身边人的字帖,对比下字迹呢?”文师爷提议道。
高府尹坐任辽东府的知府多年,处理过无数案件,经验不可谓不丰富。
听文师爷如此建议,他当即就笑了,清瓘的面容上皱纹深邃,摇头道:“你以为凶手是个傻的?”
文师爷就一愣,好似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凶手能布这个局,足以说明他的心思深沉缜密,他能够不通过宋夫人就得到了宋大业在钱庄里的全部存银,说明他很了解他们夫妻,知道他们夫妻的一些习惯。这份匿名信八成不是凶手自己写的,字迹比较容易辨认,他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这个大的把柄?”高府尹说道。
“是啊,是卑职糊涂了!”文师爷自嘲的笑了笑。
“不过有了这张纸,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坏处!”高府尹用两根手指捏着信纸,认真道:“纸质粗糙泛黄,属于最末等的,但从信中的字迹不难看出,写信之人文笔工整,不是一般寻常百姓,至少有些笔墨功底。你派几个人去查一查,咱们辽东府大大小小摆摊代人写信的地方也就那些地方,总能摸出些线索来!”
文师爷眼睛一亮,笑着拱手道:“大人英明,卑职这就让人去办!”
班房那边,程安玖知道了高府尹的安排后,脸上露出了笑意。她开始让宋夫人把信送过来,本也没有想着能从笔迹上寻得凶手的期望,毕竟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也知道凶手肯定不会自己动手写这封信。
不过凶手让别人代写,也就存在多一个让人知道他秘密的风险。
程安玖以为,凶手要让代他写信的人闭上嘴,就必须要付出高额的封口费。据她了解,在东市上帮人写一封信,收费是一文钱,一天下来,能写二三十封信,就算生意顶好的了,特别是这一行的竞争,也并不小,而且大多数是穷酸读书人。所以,当代凶手写信的那个人收到了一笔不菲的封口费之后,他就有足够的钱支持自己读书,应该不会再把时间浪费掉,特别是秋闱将近,学子们摩拳擦掌的,不就是等着下场子的那一天么……
思前想后,程安玖决定自己出去查一查。
与高府尹嘱咐的不同的是,她要查的是,不再做这一行的那个人。
正文 第二十六章诈
程安玖换了一身常服,径直去了东市。
适才在班房的时候,她已经打听到了辽东府代人写信的摊位都在什么地方了。
东市长街的街尾有七八个摊位,还有就是城南承安庙的门外也有几个代人写信的,都是比较有标识性的地方。
此时已是傍晚,午市已歇,夜市未起,正是东市一天中人流最为寥落的时间段。
程安玖在街口问了摆摊小贩具体的位置后,便抄小径绕到后街去。
中秋临近,后街的一些小贩已经开始摆起了花灯,只是尚未入夜,花灯没有点燃,少了一些视觉上的效果。
看程安玖走过,小贩们都吆喝着客人过来看看。
程安玖就扫了一眼,心里寻思着等有空了,也给俩包子做花灯玩,自己动手做的,总比外头买的要更有意义些。
打定主意后,程安玖直接往后面代人写信的摊位走去。
“这位姑娘?要写信么?”其中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远远便扬声跟程安玖打了招呼。
程安玖抬眸望了过去,发现他这一喊出口,其他摊位上的人都不满了,神色各异的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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