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映雪到底是面皮薄的小姑娘,原本白皙的脸颊和耳根子,红得几乎要沁出血来。她埋着头,随便扒拉了几口饭便搁下了筷子,起身对同桌的程安玖几个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小姚,我看你都没吃几口饭,下午还得忙,你可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啊!”范霖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一边儿咀嚼着米饭,一边儿含糊不清的嘱咐着她。
姚映雪可记得以前范霖总是爱挑自己的刺儿,此时露出这般关切的神态,倒叫她心头好一阵意外,笑着摆手回答:“午膳前贪嘴吃了个烤地瓜,胃顶着呢,吃不下了,我去耳房泡壶茶消消积食,顺带透一透气。”
程安玖知道她这是听不下去张桂那一桌时不时大声笑小声说的八卦,遂微微一笑,道:“舔着脸皮求分享!”
“啊?”姚映雪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贝齿,点头回了一句,“好,你一会儿吃饱了,过来耳房,我泡好了等你!”
待姚映雪走后,范霖才漫不经心的说:“小姚来咱们州府衙门好一段时间了吧?感觉她还是放不开啊!”
“什么叫放得开?”程安玖扫了他一眼问。
范霖不假思索的回道:“像阿玖你啊,州府衙门上上下下都能跟你打成一片儿,哪个不把你当成兄弟看?”
程安玖身子一颤,一口饭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差点儿噎到。
身为女儿身的她被一众大老粗爷们不当女人看,不知道她是该庆幸还是该找块儿没人的地儿偷偷哭去呢?
所幸她还有容彻,一个将她当成小女人,愿意倾心于她并且将她捧在手心里疼宠的爱人……
程安玖拍着心口使劲儿咽了下去,脑子里却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容彻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到哪里了?这种天气,那傻瓜不会为了早一日见到自己而傻傻的赶路吧?
算算日子,他们分开至今已经快要一个月时间了,程安玖发现自己对容彻的思念日甚一日,就像疯长的野草,一发不可收拾,不知道他对自己是否也如此呢?
程安玖红着脸轻咳了几声,将自己强行从飘远的思绪里拉了出来,顺带给了范霖一记白眼。
范霖有些委屈的眨了眨眼,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怎么就说错了,明明他说的就是大实话嘛。
冯勇也吃完了,用帕子抹了抹嘴角,摆手对范霖说:“就你话最多,赶紧吃吧,下午忙完了早点儿下衙,你不是说要去帮周舟一起买些木料打家俬么?”
“买木料打家俬这事儿不着急吧?周舟今儿不是才刚向柳姑娘提亲么?应该没那么快成亲吧?”范霖皱着眉头回道。
“你怎就知道?若是刚好选上了好日子,你还不许人家闪婚啊?”程安玖笑着插话。
“闪婚?”范霖虽然觉得这词生僻别扭,但意思还是理解的,可他心里不晓得为何,一想到周舟就要成亲了,还是跟柳小蝶成亲,他便高兴不起来,只是这话他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只好嘟嘟囔囔的应和两句知道了。
对于程安玖的说法,冯勇倒是认同的点了点头,看着她调侃一句:“周舟这小子的速度,看来是要赶到阿玖你前面去。”
“这有什么?只要周舟幸福就好。”程安玖笑靥如花。
她觉得自己和周舟是两个时代的人,他们受时代观念的影响,对婚姻的理解不同,但他们对待感情的态度,却是一样的,认真、专注,且一丝不苟,不带任何功利和杂质。周舟的初恋能修成正果,程安玖心里是由衷的为他感到高兴的。
吃完午饭休息了一盏茶时间后,适才还热闹哄哄的班房便走得七七八八了。
程安玖将这两日查到了资料做了备注整理,发现了一条线索。
朱清柔的舅舅袁泷说他们年头去金陵毓兰教教会索见外甥女的时候,教会圣女姬幽告诉他清柔在十一月的时候就离开了教会,之前袁泷说清柔曾为了入教会一事与他多次起了争执,既然清柔如此在乎维护毓兰教,那么她离开教会的原因又是什么?
程安玖还记得,去年十一月她在锦州府绣庄买布匹的时候,那店里的伙计说毓兰教的圣女正在锦州府传教,朱清柔那会儿是否已经脱离了教会?如果那个当口,她并未脱离教会,作为一名毓兰教教员,她的死,跟这个毓兰教,跟这个传教圣女,是否有直接的关系?
想了想,程安玖觉得这事儿或许是个切入点儿,应该找个机会查一查去年圣女于锦州府传教时随行人员名单和传教细节。
对于这个毓兰教,程安玖知之甚少,她此前以为毓兰教约莫是一个类似现代女性会所的地方,可现在看来,显然是她理解有误。袁泷说毓兰教教义处处蛊惑人心,究竟是弘扬怎样的教义,她应该好好了解一番才是。
打定主意后,程安玖招呼着范霖和冯勇,三人合计一番后,便披上了蓑衣戴上了斗笠,出衙往袁泷夫妇所在的客栈去了。
正文 第二百七十章生疑
天空黑沉沉的,飘着雨夹雪,落在面颊上,冻得肌肤刺痛。
范霖搓着手,将头上戴着的斗笠往下拉低,咋呼呼的骂了声:“这什么鬼天气……”
程安玖其实不大懂季候时令,只是之前依稀听赵妈妈说起,去年腊月比起往年要暖和许多,今年春月便会倒春寒,冷起来只怕比腊月时更甚,现在看来,倒是应了赵妈妈的经验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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