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晚餐后,她沐浴出来,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剔透厚底杯盛着二指高的威士忌,他在沉思。
她从侧后方端凝他。
这个男人真的很爱沉思耶!一起住了几天后,她发现,他下班后节目不多,电话也很少响起,电视几乎不开,唯一会开启的是音响。
放杯酒在手边,静静坐着想事情,是他唯一的嗜好。
是的,想事情,不是纯然放空。他与她不一样,她下班后,只想坐在电视前楞神,把白天拉得过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这时若是跟她说话,她往往反应慢半拍,甚至没回应,他却依然紧绷,脑袋仍在转动,任何事发生,他都能立马回神。
也许,这就是身为欧阳家核心子孙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可是,她看了很心疼,她知道绷得太紧,身心迟早会出状况。
这也是她同意暂时住在一起的缘故。她有些羞涩的想着。那张俊容上的神情会空掉的唯一时间,就是做爱时。
那时的他,仿佛可以抛开世间一切,连同脑内思绪完全清空,只剩下雄性的掠夺与对快感的追求。他的律动强健有力,激烈的索取之后,冷静的模样消失,昂躯变得松软,脸部紧绷线条不再,看起来有些脆弱,但更惹人爱,所以,她总是任他想要就要,尽量满足他,也满足自己……
啊,不行不行,不能想这个。她拍拍脑侧,让自己回神想点别的。
这阵子,让她觉得奇怪的是,之前欧阳臻暂代欧阳律的位置,消息不到半天就走漏出去,但是,这回当欧阳超被老爷子钦点,外界却没人在炒消息。
虽然亲耳听到老爷子指示的人只有她、欧阳臻跟林管家,可这些天,欧阳超脱离原本的小团体,随着老爷子与欧阳臻同进同出,早该有些耳语出笼,但之前报导得最用力的陈是强却还在写其他豪门的风花雪月,好像对欧阳家不再感兴趣。
他不是有既神秘又有力的消息来源?那管道不再畅通了吗?对方不再放消息给他了吗?还是,另有什么谋划呢?
源于好奇,她更勤于去看陈是强的专拦,想看出豪门争斗的脉络。
之前她问过陈是强,是谁放出欧阳臻接位的消息时,他回了一句,“如果你想不出来,也没有知道的必要。尔虞我诈就留给聪明的人去斗,你当你傻傻的小天兵就好。”
她不服气!如果她被动的参与其中,她也想知道那些人在玩什么把戏!
闻到她沐浴过后的香气,欧阳臻回过头,看见她。
见她站在房门前,一脸凝思的瞧着自己,他神情微妙转变为苦涩,随即招手,“来。”
她踅过去,随他坐在地毯上。
长臂一展,他将她揽入怀中,低头闻她身上暖暖的香。
沐浴过后的她,肌肤特别细软,喜欢好东西又重视质感的他,极爱大手滑过的触感,直接不客气的探入衣摆之下。
她注意到他刚刚神情那一转,转得有些不快,“怎么了吗?”
他慢了半晌才说,“你站在那里看我的神情,让我想到小时候的我自己。”
她顶高小巧的鼻尖,睥睨他,“你小时候有我这么可爱吗?”
“男人不可以太可爱。”他正色的答。
“输我就直接承认吧!”嘻嘻笑完,她才稍微正经些,“小时候的你怎么样?”
“看着终于下班的爸爸坐在客厅里放空,想过去找他说话,但又不敢打扰。”他微有怅然,“你刚刚的表情,就是那样。”
这男人终于愿意谈谈了。她有些放心,却还是要逗弄他,“你应该早点发现我的。在那之前,我可是一脸春情,只差没有扑倒你。”她故意说得夸张些。
他终于有点笑意,“你应该直接扑倒我。”
不,幸好没有。
这时,比起欢爱,她更想跟他说说体己话。
她知道,自那天凌晨,两人从欧阳祖宅回来后,这个男人表面上仍然指挥若定,可实际上,他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了,老爷子有心脏病的事震骇了他。
她主动勾下他的眼镜放到一旁,想更亲昵些,“老爷子还好吗?”
“还好。我去找诊治他的杨医师谈过了,爷爷的心脏虽然出状况,但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原来他去年去美国旅游,其实是偷偷去做心导管手术,居然瞒住我们所有的人!”他撇了撇嘴。
原来,真正会玩豪门把戏,把消息的收与放控制到滴水不漏的,是老爷子!
他闷闷不乐的说,“我一直以为他是不败的。”
“怎么可能?没有人是不败的。”她拍拍他,“老爷子不过是擅长营造强人形象。”看这男人这几天偶尔怔忡的模样,她敢说,老爷子将这形象营造得很好。
的确,但——“你看,他都八十岁了,从来没生过病,即使是小感冒。”
她靠在他肩头,静静的听他说。
“那天晚上,爷爷的头发乱糟糟,我这辈子几乎没见过那种样子的爷爷。”
说实话,很震撼,像撑着天顶的一根支柱突然塌下来,就算压不到自己,看了也震撼。“我一直觉得,就算找好接班人,他也还会在一旁管头管脚,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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