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臻坐在餐台前,双手搭成塔,无声的凝望她。
没等到他回答,她握起拳头,用指节敲了敲额头,“其他事,晚点再说没关系,但我想先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六神无主?需不需要人帮忙,比如说收留她一晚之类的。”她有些焦虑,围裙下的双腿动了又动,“很晚了,我想说……让她一个女人在外面乱晃不太好。”
他翘起唇角。
她躁动不安的模样,看起来像知道哪里有灾祸发生,要赶去救援的超级英雄,这让他觉得她超级可爱。
“不,她不需要。”他柔声的说,“她很好,也很安全,有真正在乎她的男人正在陪伴她。”
他的回答带来了她想知道的答案,却也开启了更多疑团——
男人?真正在乎她姊姊的男人?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但是,她在他的神情中,找不到半丝朦骗与虚假。
与她隔着餐台对望的男人,眼底一片澄澈,还有疲惫。
……疲惫!对,这男人累了一天,需要好好吃一顿。她醒过神来。
“我信你。”重新打开水龙头,她盛起一锅水。“我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她没事就好,只要她没事就好,我可以放心了,”她低声碎念。“放心放心。”
这女人看起来就是想说服自己的模样。
欧阳臻顿了一下,忽然说,“我可以告诉你,礼堂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以为欧阳老爷子下了封口令。”整个晚上,她不时专注专写名流新闻的八卦网站。出了这么大的包,却连风吹草动都没有,可见有人强力压下消息。
“他是下了。”欧阳臻坦承,“今天的婚礼只有亲属出席,爷爷警告过我们所有人,要是消息外传,他一定追究,说出去的人,自接班人选中除名。”
转身去冰箱拿蔬菜的沈双如楞了一下,又转回来看他,“这处罚很重。”
欧阳臻附议,“是不轻。”
“但……你却愿意告诉我?”她有些困惑。
“如果你想知道。”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眼中有思谋的光。
她急急的说,“我当然想知道!”但,他又为什么肯说?论两人交情,只是一个月见一次面,一起吃吃喝喝的饭友酒伴而已,不是吗?
他无视她眼中的疑惑,直接问,“关于今天的婚礼,你知道些什么?”
“外公说,我姊从礼堂中离开,把欧阳律留在礼台前。”她拿起刨刀,刨去大黄瓜的外皮,也抛去对他的疑虑。一次解决一个问题,她先弄懂姊姊发生什么事好了。
原来巩家也接到消息了。欧阳臻暗记于心。
“的确是这样,不过,这说法少了很多重点,怪不得你会急。”巩煌是不知道细节,还是刻意不告诉她?他暗忖。“她不是一个人走开的,有个男人来接她。”
“哪来的男人?”
欧阳臻说出一个名字。
沈双如惊讶得瞪大眼睛,摇了摇头。
他却是再说了一遍,然后笃定的点点头。
“怎、怎么可能?”她停了手上动作。
“是我亲眼所见。”他用食指敲了敲镜架侧边,“你总信得过我的眼睛吧?”
“但是、但是,他们八竿子打不在一起呀。”他说的那个男人曾经活跃幕前,风靡全球,又酷又帅又有钱,多年前神秘的消失于众人眼前,她以为他是遥远的一颗星,却没想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出现在这个时候!
“那个男人为她而来。”他指了指她手中的食材,无声催促她。“我从头说起吧!自从即将结婚的消息披露之后,沈碧漪就‘重感冒’过一阵子,这你知道吧?”
她呆滞的点头,“我看到报导说她在养病,暂停出面,中止一切活动。”
“那是对外跟给我们欧阳家的说法,我了解到的实情是,那时她人在海外,设法脱离了沈海之的掌控,因缘际会跟这个男人有了交集。”他说,“他们同居了一阵子。”
“我们在谈的是我姊姊,沈碧漪?”沈双如不敢置信的低语,“反抗我爸、逃离我爸、跟别的男人同居……她以前不是这种个性!她是乖乖女!”
“婚事逼急了她。”欧阳臻简单的说。“她跟欧阳无论如何不可能举案齐眉,嫁给他,她了不起只能算是换了一个新牢头。”
“噢。”欧阳律的情人是同性的柳,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如果她设法逃离我爸,婚事为什么还能继续?她又为什么在台湾?”
“这中间发生过什么事,我不清楚,也许她与那男人有了龃龉或什么的。在她单独上路,逃到美国的时候,被柳逮了回来,强迫她嫁给欧阳律。”
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沈双如重重一喘。她那乖乖牌的姊姊,好像没有她原先揣想的那么弱。
“不过,那个男人及时出现在今天的结婚礼堂上,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欧阳臻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愿意,于是那个男人仔细周到的护着她离开,联姻因而破局。”
沈双如吐出憋在胸中的一口气,“这也太戏剧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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