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蛮儿气疯了,骂道:“你这个昏君!不分青红皂白乱骂人,凭什么?你为什么不查查,水莲说的是事实!是事实啊!你这个昏君,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她猛地上前推了一把厉慕寒,像要把他推开眼不见为净似的。厉慕寒当时正站在凉亭靠近荷花池的位置,冷不丁被花蛮儿用尽真力那么一推,高大身子骤然往后一仰,栽了出去,竟然掉落了荷花池。
“扑通”一声,溅起好大的水花。水花一直腾到四米高,扑到了花蛮儿惊愕的脸上。
“陛下,慕寒——”身边的小白兔凄楚地呼唤,然后快速地爬上栏杆,“慕寒,臣妾救你来了——”
她眼睛也不眨下,就跟着扑通跳下去了。
“救命啊,救命啊,娘娘不会泅水啊!”明月开始大声呼喊。
这一刻,她勇敢地让人错愕。她怎么会有这种勇气啊?
花蛮儿定睛向荷花池一看,只见水花已经散去,厉慕寒从水底刚透出头来,又潜下水去救施以柔。
花蛮儿扑通扑通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幸好,厉慕寒是会泅水的。
可是,施以柔从小和厉慕寒一起长大,非常了解他,难道不知道厉慕寒水性极好么?如果她知道厉慕寒水性极好,又为什么要跳下去。
这么一想,花蛮儿骤然打了个机灵。
她哭笑不得。
她所遇上的这只“小白兔”说不定比“小狐狸”狡猾,也比“大灰狼”可恶。
这时,何公公早就喊了一大堆侍卫来。侍卫风风火火赶到,见陛下能够自救,也就安下心,不那么着急了,他们帮着把施以柔托上来。
早春的池水确实十分寒凉。施以柔这一落水,冻得嘴唇发紫,小脸苍白,几缕青丝湿漉漉地熨贴在脸颊边,也确实显得楚楚可怜。
厉慕寒着急地将她放在草地上,又是按压,又是吹气,又是拍背,直到施以柔呛出了好几口水为止。
施以柔幽幽醒转,第一件事情就是弱弱地启唇问道:“陛下,你没事么?”
那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让花蛮儿听得心都要化了,更别说那不顾一切的爱意,温柔的关切,哪个男人铁石心肠能接受得了呢?
花蛮儿从这瞬间明白了施以柔的魅力。
厉慕寒这样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或许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位小鸟依人的女人。只要关心他一点,话语柔一点,听话一点,凡事和他站在一起,想到一块儿,或许,他就会觉得自己善解人意,会对自己好一点。
可是,即使自己违背本性,委屈自己这么做了,厉慕寒就会对自己另眼相看么?他的心已经被施以柔占据了。自己对他再好,怕是也没有办法感动他什么吧。
花蛮儿正在发怔之际,突然一张俊庞陡现眼前,杀气腾腾的眼神犀利如箭。
她这才意识到施以柔已经被一群宫女太监送回去紫潇殿养着了,可以想见一群群太医这会儿会往哪里赶?
厉慕寒骤然伸手夹住她的脑袋瓜,就像要把她的脑袋瓜捏碎,看看里面的脑浆是什么做的一样。
“你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你竟然敢推朕?并且,在朕跳下去的时侯,你连喊一句都没有,更别提跳下去救朕了!花蛮儿,你究竟是太理智,还是根本没心没肺没血没泪!为什么柔儿可以做到义无反顾,而你不能?”厉慕寒的冰眸咄咄逼人,眸刀分分钟能劈死人。
花蛮儿也冷冷地仰视着他,桃花眼瞟出一丝讥诮:“你的柔儿可以做到义无反顾,是因为你也对她也义无反顾。你为了她连一个国都可以灭掉,你为她可以拼命,可是你为我做过些什么?你只会打我,骂我,锁我,踹我,你可曾为我做过什么?我是没心没肺没血没泪,可是你呢?难道你就有情有义有血有泪么?厉慕寒,在你要求别人的同时,想想你是怎么对人的?”
花蛮儿说着说着,眼泪不由自主盈满了泪眶。她从未在他面前诉说过心里的不满和委屈,但在这种时侯,却忍不住吐了出来。
厉慕寒一阵沉默,也不知道他是在细忖她的话,还是无言以对。
花蛮儿转身冷冷走开,厉慕寒上前一把攥住了她:“花蛮儿,你这就想跑了么?平白把人教训一顿就想跑。你倒是得了理就不肯饶人是不是?八百年前的旧事你又要重提?很喜欢翻旧帐是不是?从前,朕的确对不起你,但是,朕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你道过歉了。大婚之时,给足了你面子。也让你坐上皇后宝座。如若朕的心里完全没有是非,没有情义,朕大可一意孤行,让施以柔当皇后啊。你这么想,这么说,何尝不是对朕不公平!”
花蛮儿心灰意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情和义,是与非,这都不是重点。
甚至,皇后的宝座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心里没有她。
即使争执到这个地步,他依旧没有说出他喜欢她。可是,确确实实,他是说过不爱的。
花蛮儿冷冷抽掉被他紧握的手臂,淡淡道:“随你怎么想吧。是,你最有情有义,我没心没肺可以吧?你去把身上的湿衣服换掉,否则,又要被人说我害你着凉了。你快去照顾那个爱你爱到不顾一切的贵妃娘娘吧!”
“走!”花蛮儿对水莲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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