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笑气得跑出宫外,特别是在梅仙死了,怜馨失踪以后,他就推脱不再照料施以柔母子的身体,要归隐江湖,去当自由自在的游医。
那一天,更是在上阳宫前长跪不起,要求让他上前线去跟小王爷泽昊当军医,好过侍侯后宫里面的莺莺燕燕。
厉慕寒虽然气得不轻,但是对于沈含笑视死如归的倔脾气也有所了解,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只让他留在皇宫中单负责龙体安康。
然而,厉慕寒健康得很,沈含笑就空闲下来,时常跑到皇宫外面逍遥。
施以柔也无奈,非到万不得己时不去找他。
可是小皇子时常喘不过来,也只能时常去找沈含笑。沈含笑看在小孩子无辜的份上,也只得时常关照。
然而这种医治也只是起到治标不治本的作用。沈含笑明明白白告诉施以柔,孩子这病要常伴他一生,怕是好不了。
施以柔听到这些,如何承受得住?脾气差些理所当然。三天两头不是摔东西,就是惩罚人。厉慕寒虽然有所耳闻,却只是体谅她因病儿而产生的坏情绪,也不愿多给她压力。
“一切会好起来的,柔儿。相信朕,等他再长大一些,身体壮实,也就好了。你没听沈含笑说,这病虽然很难治愈,但只要精心照料,不让他发病,就没事么?”
厉慕寒安慰着她。
施以柔只能眼泪汪汪地点头,也不敢过多埋怨,害怕厉慕寒烦躁起来。
可是,真的要小皇子不发病很难很难,这一个月里,让人惊吓了两次。
如今马上就要在凤仪殿举行册封大典,并且御花园的瑞泽亭也设下盛宴,准备好歌舞,突然间小皇子又将小脸憋得通红,嘴唇发紫哆嗦,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似的。
施以柔如何能不急、不气、不恼?
她迅速让明月去召唤沈含笑。
人命关天,沈含笑如何能跟一个小生命掷气。他急匆匆地赶来,给小施恩顺通了气之后,不忘把施以柔教训一通。
“请贵妃娘娘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娘娘情绪好,小皇子的情绪也会安稳,这样就会减少发病,懂么?”
施以柔用力点点头,只有在这种时侯,她既脆弱又听话。
在这最最关键的时刻,在她即将走上她自己生命巅|峰的时刻,她不容许出错!没有人可以来捣蛋,包括自己的孩子,也不可以!
凤仪殿,厉慕寒高高在上安坐龙椅,两列文武百官有的面色凝重,完全不像今天有大喜事要办一样,有的意气风发,大权在握般神采奕奕。
施洪昌那张油光满面的圆脸笑得像弥勒佛,可惜却不像弥勒佛一样能讨所有人欢心。至少有一半人是看不惯的,不愿拿正眼瞧他。
何公公正在颂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施以柔,柔嘉淑顺,风姿雅悦,克娴内则,深慰朕心,着即册封为皇后,钦此!谢——”
“且慢——”
“恩”字还未落下,殿外传来一道清灵悦耳的声音。那喝止声音又熟悉又威仪,令何公公忍不住身子一颤,真的不敢再念下去。
厉慕寒和文武百官抬眸往上一瞧,都愣住了。
凤仪殿外的上空翩翩落下一紫一白两道人影。
紫袍男子乃是肤白俊美的摩耶,白纱女子却是……
厉慕寒陡然心脏漏跳了两拍,怔忡出神。
已经大半年没见了,恢复健康色泽的花蛮儿似乎比从前更加美丽,更加妩媚了。
可是……
他的目光往下一溜,落在两人十指交扣的手上,霎时脸色大变。
“砰!”
厉慕寒用力拍了下扶手,将所有文武百官吓了一跳,猛然把视线收回。
“不用理他们,何公公,继续宣旨!”厉慕寒喝令。
正抱着小施恩站在白玉阶下的施以柔和站在左列首位的施洪昌见此,也脸色大变。
施以柔见到花蛮儿固然生气,可是发现摩耶也跟着来时,忍不住浑身哆嗦,怀里的孩子也快掉下去了。
施洪昌连忙上前一步,帮她抱住,并且狠狠瞪了她一眼。
施以柔霎时醒悟过来。紧紧抱住孩子,把他身上的包巾裹得更加严实些。
“何公公,陛下让你宣旨,你就宣,你只听陛下的,不用管任何人啊!”施洪昌催促着何公公。
何公公缓过神思,正想打开圣旨继续读。
“且慢!何公公,不必再读了,施以柔根本就不配当皇后!而她怀中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陛下的,如何能当得了太子?”
花蛮儿牵着摩耶的手,足尖一点,径直飞到施以柔身边,玉立于厉慕寒面前。
这一对翩翩佳人,引得在场无数人惊叹。
然而,让他们更为震惊的是花蛮儿所说的话,简直就是一言击起千层浪。
厉慕寒脑袋“轰”一声懵了,脸色沉得像锅底一样。
“你胡说!”施以柔与他的声音几乎同时发出。
厉慕寒猛地将眸光劈向施以柔,心底像被一把尖刀“嘶嘶”划开——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慌了。
不管花蛮儿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他知道花蛮儿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今天,她敢牵着摩耶的手赶来当殿揭穿,一定是手握把柄,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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