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任映月恨恨地从齿间迸出话来,“唯一的一次机会,哪怕是这样的下场,我也只能放肆一回。厉慕寒,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任映月岂能放过你?”
她陡然将青葱手指指向厉慕寒:“再说,你从前心里只有施以柔,现在心里只有花蛮儿,何曾有我们的存在?加上我是罪臣之女,就算我在容月宫待一辈子,你也不可能看我一眼。既然如此,我何必要你活着?不如痛痛快快地为我爹报仇!厉慕寒,我只恨毒不死你!”
“你当然毒不死他!”花蛮儿蓦然声色俱厉,霍然立起,“哼,难道你不知道陛下根本就是百毒不侵,天生蛮夷人的体质么?你下的这点毒从前本公主也用过,根本对他没有效果。”
任映月张了张嘴,一脸懊丧,同时淬了毒似的视线如利箭一样射向花蛮儿:“你好歹毒,明知道这毒对厉慕寒没用,为何不睁只眼闭只眼放我一马?而是当众戳穿我!”
“因为本公主要为梅仙报仇!梅仙死在你和施以柔手里,实在太冤了。本公主都打听过了,那事你也有责任。再说,你若存心要害死陛下。这次下毒害不死他,以后也会想别的办法。我不戳穿你,就是纵容你。纵容一个凶手,本公主当然不愿意!因为,你根本就是罪有应得!”花蛮儿厉声驳叱。
“不错!任映月,你就是罪有应得。对你这种人,根本就不应该纵容,公主殿下做得对!来人,此贱人敢当众毒杀天子,理应五马分尸,拖下去,立即行刑!”厉慕寒冷声厉令。
“遵旨!”侍卫立刻将她拖了下去。
“哈哈哈——”任映月没有求饶也没有再谩骂,只是发出凄厉的笑声,让人心里涌起一阵阵难受。
“陛下,五马分尸太残忍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当初她们毒杀了梅仙,今天又敢毒杀陛下,不如也赏赐给她一杯美酒吧。”花蛮儿终究不喜欢这些过于残忍的刑罚,这才开口。
厉慕寒阴沉着脸色,微微颌首,算是同意。
他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侍卫,那人立刻就去传话了。
厉慕寒此时却道:“今日之事,实在是大耻。朕把你们留在身边,就是个祸害,哪天在朝堂之上,朕与你们的爹爹不开心了,是不是都要学着任映月来要朕的命呢?”
闻言,众妃嫔连忙离座,纷纷跪倒在厉慕寒面前,面露惶色:“陛下息怒!臣妾岂敢?朝堂之事绝不过问,安份守己做好陛下的妃子,对陛下绝无二心。请陛下明鉴!”
厉慕寒却冷笑,深深长叹:“罢了!纳这后妃原本也是为了更好的约束朝廷官员。但事实证明,该忠心的朕赶也赶不走,想反的连同后宫妃嫔一样造反不误。可见,这是多么愚蠢的决定!当然,这个决定是朕做的,所以,朕是在说自己愚蠢!没错!朕就是愚蠢!”
懊丧使得厉慕寒火冒三丈,他负着手暴怒得像头狮子似的来回踱步。
当他骂自己愚蠢的时侯,花蛮儿抿住嘴,差点没憋住笑。
想当初,他逼着她出考题的时侯,她是那么不情愿。可是他又是那么的深谋远虑。或许,当初他的决定并不全是错误的,在那样的境况下,是可以让朝廷官员更具有凝聚力。
但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也有个时间点的问题。在那时侯,纳妃的确有好处,但如果玄都之乱已定,萨国和约也已签定,加之施洪昌、任巡已死,的确是再也没有什么必要用后妃去牵制什么了。
所以,厉慕寒因为容妃这条导火索而一下开炸,噼哩啪啦乱暴发一气,花蛮儿也只是笑笑,该怎么决定就由厉慕寒去做,她已经管不着。
可是,厉慕寒却突然把这事牵扯上她了:“你们全部废掉,必须全部废掉。若非容妃这件事情,朕原本也想提出来了。如今,正好借此事提早告诉你们。朕如今心里只有公主殿下,迟早她会重新成为朕的皇后。所以,朕不愿意她的心里不痛快,不想再让她觉得委屈。所以,朕要废了你们。”
“正因为是朕主动废你们,而你们毫无过错。故而,你们可以选择出宫去,可以回你们娘家,可以再出嫁。朕会为此昭告天下,你们皆是完璧之身,对于你们再行婚配应该不难。朕也会朝堂之上,公开下旨,若你们有意中人,也可以告知朕,朕来赐婚。让你们个个都找到幸福!”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动!
花蛮儿既吃惊于他竟然真的为了她,愿意遣散后妃们,也吃惊于他所说的她们皆是完璧之类的话。那么,那天晚上,厉慕寒留宿于淑妃处,也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么?
花蛮儿内心震荡,那程度就像当初知道厉慕寒对施以柔有心结,没法碰她一样。
想到厉慕寒对自己……
原来,他并非对每个女人都那么猴急,也只是对自己例外罢了。
花蛮儿想到这里,脸颊热辣辣,桃花眼灼灼盯着厉慕寒,却又充满困惑与烦躁。
越是内心震撼,她越想要抵触。
不!不可以再让他的甜言蜜语所盅惑。
“陛下,不可啊!一女不侍二夫,怎么可以轻易改嫁?陛下是天子,更不适宜把臣妾们皆是完璧之类的话宣扬出去,有损天威啊!就算陛下指婚,臣妾也不愿意再嫁,誓死服侍陛下。”淑妃一脸绝决,个性温婉的她难得如此激动,神情大有一头磕死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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