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在“母后”二字上拖长加重,挖苦着厉慕寒。
厉慕寒丝毫不理会。
他知道这个韩枫,正气凛然的俊朗外表下,其实骨子里深藏着一份洒脱的性情。
“我们还是不要谈那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好了,先谈谈潜入城后,用什么方式先和夏子恺取得联系,先探探他的口风,真心站在我们这边才好!”
厉慕寒自从知道他自己才是蛮夷人后,已经不再骂花蛮儿是“蛮夷狗”,也不再骂她“贱女人”,可是不骂,又好像表达不出自己心底对花蛮儿莫名其妙的恨意。
于是,他时常信口拈来一些词。比如“不可理喻”,比如“不知好歹”……
但其实,韩枫根本就不明白,人家花蛮儿不可理喻在哪,不知好歹又在哪儿?韩枫倒是深深觉得,那个不可理喻的人其实正是厉慕寒自己。
但此时韩枫无意去为花蛮儿争辩什么,他也把注意力投注在营救细节上,事关娘亲生死,不能不上心。
“我自小与夏子恺玩在一起,比你走得近些。你打小就高冷,除了我,也没什么人敢跟你亲近。所以,你对他了解甚少。但我不同。我相信,以我认识的夏子恺,会为夏芊芊报仇的。”
“是么?怎么本王听说他下了朝堂之后就放浪形骸,典型的纨绔之弟呢?”厉慕寒淡漠地问道。
韩枫正色道:“的确如此。不过,那只是他不羁的风流性格罢了。他虽然和夏芊芊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不过跟夏芊芊的缺心眼不同,夏子恺精明能干,有大智慧,亦能明辨大是大非。否则,以厉栩庆这般阴险腹黑的谋略,也不可能倚重他。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掌管着神机营。将来,可以为我们所大用。”
韩枫态度笃定。
“嗯——”厉慕寒深邃的冰眸盯着韩枫,微微颌首,“如此甚好!那就从他下手。相信楚湘王一向深得厉栩庆|宠|信,也是看重他的能力。如今,夏芊芊已死,也不见传出夏子恺与厉栩庆不和。可见,不是夏子恺听信了厉栩庆的话,就是夏子恺在隐忍,等待时机。”
“对!要想弄清楚究竟是听信还是隐忍,除非我们找到他,告诉他事实的真相,再行观察。”韩机沉吟着,陷入筹谋之中。
半晌后又道:“现在这非常时期,以厉栩庆狡猾的程度,城门内外一定把守严紧,自然不能从城门进。至于楚湘王府,想那厉栩庆定然也会因为忌惮楚湘王暗中派人留意王府动静。纵然进得了城,想要再进入王府,难免打草惊蛇……”
一直沉默着的厉慕寒骤然开口,直截了当问道:“夏子恺平常会在哪里出没?不能进府,就在府外,我们可以直接潜伏在那儿见他!”
“好主意——”韩枫飞速回答道,“那自然是在醉红楼!”
“醉红楼?”厉慕寒顿了下,似乎才反应过来醉红楼是什么样的地方,于是冷冷勾唇,“嗯,就去醉红楼找!”
韩枫点头:“醉红楼确实是最佳会面地点,醉红楼里面的头牌姑娘寒烟翠可是楚湘王的老相好。由寒烟翠牵线搭桥,自然能神鬼不知的与楚湘王会一面。”
“很好!就这么办!”
厉慕寒做了决定之后,当夜子时刚过,他们两个蒙起面,换上黑色劲装,瞅准城楼士兵换岗的空当,以绝顶轻功闪电般掠进城中,直至潜入醉红楼后院。
韩枫与厉慕寒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分开。
一个翻飞上了屋顶,一个径直去找寒烟翠的房间。
果不其然,当韩枫听见寒烟翠房间里传来楚湘王夏子恺熟悉的调笑声时,毫不犹豫地潜到窗下捅破窗户纸。
星眸凑到纸洞前,一眼望去,房间里就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然而场面之香|艳火|辣,还是让韩枫忍不住面色郝然。
寒烟翠和夏子恺两个人,韩枫自然都见过。可是驻守边关五年,加上打仗一年,足足有六年未见他们。这第一次重逢,实在相当刺激韩枫止水般的心境。
但见寒烟翠较六年前,更加妩媚妖娆。媚眼如丝,樱唇半启,身上那袭烟罗紫的梨花细丝褶缎裙褪至腰际,香肩半露,凝肌胜雪,三千青丝,随着她的浅哦低吟,随着她起伏的身子轻轻摇曳。
年轻风|流的公子哥此时也不调笑了,把一张俊脸深深埋在女人的心口,身子不停耸动着。
虽然一桌丰盛酒席,将他们两个人的身子隐没一半,但这种场面,任何青年男女见了,都能揣测出正在发生什么。
想必是寒烟翠与夏子恺正在饮酒吃饭,一时兴起,索性就地欢怡。
韩枫将视线收回,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心律。这该死童年玩伴,第一次重逢,就给了他这么一个见面礼。
夏子恺惯于风月,身边女子如流水般,有的韩枫来不及照面,就已经翻篇了,唯独这寒烟翠,长得最美,与他性情也最相投,故而跟随了最长时间。
韩枫进退两难,正在这时,忽闻屋顶动静,遂后退了几步,只见厉慕寒也跟随着他往这边来。
韩枫指了指屋内,面呈尴尬之色。
厉慕寒蹲下来,从天窗往下一探,立即了然于心。
韩枫示意给厉慕寒看,是想让他也等等,等屋内二人办完事之后,再行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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