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不愠不火。闲乱中,却隐隐觉得生活像缺少了什么似的。云非语,是有点想她了。
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手机响了,是一条短信:我的前世是一段漂流的旅程,所以今生才无缘去放晴,你还好吗?落款是云非语。玉霖一激灵,迅速爬起来,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时,一种烦躁和冲动让他难耐不已,想好了所有要说的话,按捺着忐忑不安的心,拨通了她的电话。
一声熟悉“你好”传过来,竟慌得他不知所措,刚才自己费尽心思准备好的话却突然无影无踪,骤然大脑一片空白。
于是赶紧挂掉了,可心里却懊丧得要命。末了,发了一条短信,是席慕容的一首诗:在那个古老不再回来的夏日,无论我如何去追索,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发完信就后悔了,因为与云非语这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有必要去重头拾起吗?玉霖开始迷惘了,眼里有种涩涩的感觉,也许,也许以前那些魂牵梦萦的呼唤,已在心里打下太深的烙印吧。
不知不觉,想起几天前一位算命先生曾经神秘地对他说,有一天注定要如孤魂野鬼状游走在情天恨海的路上,不能自拔,那时他不相信。可此刻,玉霖消沉了,刚才云非语一句软绵绵的问候,就削减了他半年的哀怨,现在想来,原来宽容,在生命最黯淡失色的时光里,竟还会如此的熠熠生辉。
几天后,云非语给了玉霖一个电话,说和老妈要去买套房子,想征求他的意见。玉霖以为是开玩笑,就戏谑着说:“你家买房子,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是吗?”云非语笑了笑,然后就挂了电话。玉霖感觉有些突兀,想再问她,就打电话过去,可那边只有忙音。
一时间,玉霖愣了,想到与她的一些片段,在记忆里,像一方方从河间挖出的细泥,指尖轻轻一碰,就软软的松塌下去。
云非语与玉霖第一次通话两个小时的晚上,繁星满天。两个远隔千里的人,闭上眼睛,想象着昙花初绽,那些细致洁白的花,轻灵的舒展开沉睡的灵魂,仿佛要着意让人心生柔情,感受爱情从彼此的瞳孔背后,优美的瞄准一样。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呵!云非语就像一个拎着裙裾过河的小女孩,小心翼翼却又勇敢地走入他的人生。
“许个愿吧。”云非语幽幽地对他说。
一时语塞,竟想不出一句好话来。
可冷不妨,云非语猛地伏在他耳边的电话里说:“玉霖,如果云非语是童话里的女鬼,你是否还爱她依然?”
玉霖怔了怔,却突然灵感地想起佛祖遇难前的一句话说:“那就食我的肉吧,那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云非语开心地笑了,原来她的愿望是多么容易满足,不需要太多,只要一句承诺就足够了,像一张脆而薄的纸,透亮而容易穿破。
玉霖也笑了,那时,在初涉爱河人的眼里,这一点一滴堆积起来的情感,有着钢铁般的重量,是不舍得放弃的,两个人坚信,自己是那么幸福的一个。
那个夜晚,两个人就这样在电话里说着,黑暗中,好似她牵起玉霖的衣襟,一如所有的情侣。林*的路灯光昏暗,那样凉的月光,像是走在水中。
九十三
有人说,玉霖是一个饮鸠止渴的男人,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因为他总是贪图近前的美好,所以许多事情往往不能如愿。云非语买房子也告诉他,用意何在?他知道她有很多事情对他隐瞒着,可又希望她能因为爱才这么做的,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痛苦却同时快乐着,就如刀锋上的舞蹈。
也许人的一生,很难有几次的可能性,对另一个人敞开心扉,所以对于云非语,玉霖才至于如此的念念不忘吧。
几个星期以后,云非语说房子买好了,就在城东最繁华的地段。接到她的电话时,玉霖正在城西一家小吃店享受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炒面。
云非语正在吃饭。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高个子男人,与玉霖年纪相仿,有着修长的手指和一张明净的脸。
“你愿意留在青岛吗?”云非语告诉玉霖,她已经和男友彻底分手了,这就是她说要处理的事情。
“青岛?”玉霖感觉很突然。
电话那头,第一次有温柔的笑声,接下来云非语说什么,玉霖都没听清楚。
“我不是很喜欢。”当玉霖最后说出这句话。那一瞬间,云非语的微笑就僵在嘴边,像花瓣一样,一片片飘零而去。
回到住处,玉霖打不起一点精神,云非语给的意外,并没有引发他太多的热情。一年前,云非语如一朵出水芙蓉,清纯可人,身边肯定有很多追逐者纷至如云。而他,却意外地得到垂青,让浮生不免生出些许温暖。一年后,吐露心声,本应该欢天喜地的,可他怎么也打捞不起那些碎片,当年的那个女孩纯真的点点滴滴。
是男友的原因吗,他不知道。迷迷糊糊中睡着了,梦见很多星星从天上掉下来,破碎又华丽的一颗一颗滑落,像焰火一样熄灭,玉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不舍放弃的,不是人,而是那刻骨铭心的感情。
女孩儿很惊讶,突然抽泣起来,弄的玉霖手足无措。“外面热,我们快去看好么?一会人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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