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开了个酒吧。
喜欢与玉霖网上聊天,这是很久已前就已经开始的事。盈盈的网名并没有改变,还是玉霖们最初相识的那个。每到夜里,上网,戴耳麦,用视频,声音及影像传及的终点,她小声地与玉霖说话,开心地笑。这个时候,玉霖发现她脸上竟有着轻描淡写的幸福,这个高贵的小女人,居然温顺得像一只小猫。
一百零五
她有些心惊地看着,猛地松开了玉霖,叹息地摇了摇头,接着,又哭了起来。玉霖发愣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眼睛不停地转着,看着妻,仿佛要把他的眼睛深入到她的身体里看个明白,他伸出一只胳膊要搂着妻,妻拒绝了,用手推开。
“你怎么了?”玉霖有些紧张地问。
“忘记我,忘记我们的日日夜夜,忘记我们的欢笑……”妻说。
玉霖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牙齿咬着嘴唇。一颗血滴从嘴唇上滚落下来。感觉到咸。
“你什么也别问了?反正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妻说。
“为什么?为什么?”玉霖几乎吼叫起来,愤怒地用他粗壮有力的大手晃动着妻羸弱的身体,妻子的骨头都发出嘎巴嘎巴的响声了,整个身体几乎要散了架。
但妻只是流泪,身体在他的大手的晃动中剧烈地颤抖着。她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颤抖着,不,不是颤抖,是一种因为疼痛引起的痉挛,对,是痉挛。看来,他是真的伤了心。心就像一个瓶子,被打碎了,碎了。你说他能不疼痛吗?
妻想安慰他一下,但她知道,一切在此时都是徒劳的,徒劳的。他松开妻,发疯地向公园远处跑去,像一只疯狂的野兽,痛苦地嚎叫着,一头扎进了阴暗的树荫里。
妻眼睁睁地看着,本想追上去,可是她不能,不能那样。妻的牙齿在使劲地把嘴唇咬破,感觉着疼痛。只有疼痛可以刺激她冷静下来,只有冷静,她才能真实地去面对他对自己的爱。
玉霖的飞奔惊起一群在树枝上栖息的鸟雀,它们扑楞着翅膀惊恐地飞向蔚蓝色的天空,带起一片嘈杂的鸣叫。妻透过绿色,朦朦胧胧地看见他泪流满面的脸,在树林中闪烁,痛哭着。
几个遛弯的人,向这边看着,没有说什么,只是惊讶地看着玉霖。一个老女人坐在木椅上咿咿呀呀地唱着什么。碧绿的树叶在风中像青色的海浪,起起伏伏,淹没了她的老公……她看见玉霖跑出公园,爬上一个小坡。在坡上是一条柏油路。
“别跑,小心车,你停下来啊,快停下来啊……”妻哭着喊着,可是玉霖好像没听见似的,他蓦然的坐在马路上,看着面前穿梭的车流。
妻疯狂地向玉霖跑去,穿过树林,那突兀的树枝刺疼了她的脸,几乎险些刺瞎了眼睛。脸被刺得流血了。血腥味飞舞着,树枝上冰附的冰凌在她的撞击下,纷纷折断落地:“玉霖,你下来,下来,你不要傻了,我们根本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妻一次次地跌倒在冰冷坚硬的青砖路上,又爬起来。身体几乎不受大脑的指令,机械地向玉霖坐着的马路奔跑着:“老公……老公……”喊叫声在公园上空回荡着,是那么的凄厉、悱恻。那声音从她的胸膛里跑出去,跑向玉霖,紧紧地抱住玉霖。那声音炸开了的胸膛,一片血肉模糊。朦朦胧胧的血雾在眼前弥漫着。
一辆急驰的汽车从转弯处开过来,沿着道路两旁的边缘行进。像一只凶猛的动物奔跑过来,尾部冒着白烟,升起来,在蔚蓝色的天空上留下一抹灰白色的痕迹。随着疾驰,淡淡的白烟被风吹散……突然汽车发出失声的尖叫,划开燥热的空气,就像一把锋利的明晃晃的大刀,在空气中劈开,可以听见燥热的空气被劈开后发出的碰撞的响声,噼噼啪啪。
妻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跳了出来。嗓子已经喊哑了,发不出声音。一种特殊的力量在脚下,三窜两跳爬上了马路,一把搂住了玉霖的身体,从路上滚落到路边的绿化带。
汽车带着呼呼的风声,从身边飞驰而过。妻抱着玉霖,像抱着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孩子在哪里?玉霖趴在她的身上,妻眼睛看见的是车轮,飞转的车轮,除了车轮,还是车轮,碾压着马路,飞啸地开过。
妻就那么抱着他,抱着,看着他满是泪渍的脸上落满了灰土。一滴眼泪掉在妻的脸上,砸得她的脸很疼,泪滴顺着脸上那些被树枝刺破的伤口渗透进去,蜇得她的脸布满网状的疼痛。
“你救我干什么?我想死。”玉霖趴在妻的身上说着,说的是那样的冷酷无情,眼睛里充满哀伤。“爱就像一个人的生命一样,没有了爱,活着只能是行尸走肉。”他喃喃着。妻哭了,看着他,双手在抚摸着他的头发。
“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比我好的女孩子多得是,你不要这样……”妻眼含着泪,看着他说,“不要傻了,相信爱情的人是无知的,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爱情。这个世界除了男盗女娼,还是男盗女娼。”
玉霖有些发愣地看着妻,他的眼睛里是那样的纯净。
妻知道自己的话伤害了他,这样也好:你一定感觉我是一个憎恨这个社会的人,其实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是为了打击他对我的爱吗?叫他死了这条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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