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买了两匹马,一前一后的骑行着。
谢眸想起冲动暴躁的谢尔,忍不住提醒陆海生道:“你确定姐姐会往北走吗?”
陆海生回过头望着一身简洁男装打扮的谢眸,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全武林的人都奔北去,师姐自然不会反其道行之。小弟啊,你有时未免太小心了,师父说你大有长进,我看啊你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谢尔会避讳不谈三年前的事,陆海生这个没脑子的却不会。
谢眸也懒得再去纠正称呼问题,只是问道:“‘重山之外’呢?”
陆海生道:“应该在师姐那里,怎么?你要传信给她?”
谢眸道:“药粉在你身上吗?”
陆海生笑了笑,道:“我说小弟啊,你养伤躺的那一年躺傻了吗?我身上虽然带着联络‘重山之外’的药粉,但是此刻想必它是在笼中被蒙住了黑布,所以才没有飞回来的。”
还有这么一说的?谢眸闭上了嘴巴,果然还是露出了马脚,说多错多,还是不说为妙。
她虽不说话了,陆海生却叨叨个没完没了:“唉,你跟我说说师姐这阵子都在忙什么?可有什么臭小子上门来骚扰她?”
谢眸抬了抬眼皮,道:“有啊,天天都有。”
陆海生怒道:“告诉我是谁,我要去挑了他的手脚筋!”
谢眸额头抽搐,她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火气都这么暴躁?
她清了清喉咙,问道:“海生,你跟姐姐去了关外?”
陆海生点头:“是啊。那边的天气可真冷啊,待了一年就待不住了。”
谢眸了然,看来如今的关外应该是东北那疙瘩。她又道:“可有什么见闻趣事?”
谢眸问的明明是趣事,可陆海生却回道:“我们到了一个名叫角散县的地方,那地方正在闹采花贼,我们一道铲除了那贼人!”
虽然与她想听的话题相去甚远,但长路漫漫,总比一直找话尬聊强得多,谢眸便点了点头:“说来听听。”
“那采花贼猖狂的很,得手几次后竟然传信到县长家说垂涎县长小女儿已久。师姐假扮县长家小姐,差点被采花贼迷晕,关键时刻是我挺身而出……”
前面还有点意思,后面越说越不靠谱,谢眸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他编的。
她摇了摇头,看来这一路只能继续充当聋子了。
越往北一些,路上的江湖客越多一些。
一个容貌绝世的艳丽女子,身着一件海棠红色的短打衣裙,头发被她简洁的拧了两股小辫子又扎成一束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的左手提了一个鸟笼,鸟笼外套了层黑布。
她的腰间别着把赤色雕花长剑,仔细看去那把剑鞘两端均插着短剑,竟是一只剑鞘中别了两把剑。
她径直走到露天的茶馆中,用悦耳清亮的嗓音叫了一碗茶。
茶馆中立刻有几个男人吹起了口哨。
女子眼皮都不抬一下,将鸟笼放置于桌上,细长枯瘦的葱指轻轻叩击着桌面,食指上一枚红玛瑙戒指煞是好看。
一个不知死活的猥琐男子嬉笑着与他的朋友道:“这荒郊野岭的地方还能遇上这么俊的妞儿!”
几个男人便哄笑起来,摸着下巴用下流的目光上下视奸着美貌女子。
蓦的他们眼前一黑,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视线中。
那个身影就坐在艳衣女子面前,替她遮挡了那些猥琐的眼睛。
艳衣女子微抬了抬眼睛,执起手端了眼前的茶碗轻轻吹了吹。
阳光照进搭着草棚的茶馆里,照清那挺拔的高个儿身影是个年轻的男子,有一双灰色的眼睛。
战秋狂。
他已换下了那件华丽的锦缎衣服,换了件黑色的粗布衣,还在头上支了顶竹斗笠。
他含混的笑着对那女子道:“我替你挡人,你总该请我喝碗茶吧?”
身后的那些人虽然有些不甘,但也看出眼前的男子恐怕不是善茬,他们只会些三脚猫的功夫,此刻也不敢造次,只能用怨毒的目光注视着男子的背部。
战秋狂有如芒刺在背,艳衣女子却不屑的冷冷道:“我又没叫你挡。”
战秋狂微愣:“果然啊,女人都是这么狠心!”
女子不为所动。
“我与你是故人,又受你恩惠,才来知恩图报的,谢女侠怎地忘了?”
她终于抬起眼睛正经的打量了他良久,只是而后又冷然道:“我不认识你。”
战秋狂道:“从关外回来的路上,南城外,你给了我一个苹果。”
她终于有些印象了,那日阳光也如今天这般的好,一个浑身脏兮兮潦倒的男子在路旁向她伸出了手,她便把身上带着的最后一个苹果给了他。
“艳容双剑名扬武林……”战秋狂挑了挑眉头“大概记不得我这种不起眼的无名小卒了吧。”
艳容双剑飞快的回道:“不过一只苹果,谈不上报不报恩的。”
她将余下的那半碗茶喝完,从口袋里掏铜板放在了桌上。
她生的明媚娇人,武功身手又十分了得,经常会有各种男人来攀交情,只为了能跟她说上两句话,此刻她便把战秋狂也当作了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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