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怎么哥哥又不在呢。
“上次是让非厌带你和小宇玩的吧,不巧了,” 屈老先生随口说道,“非臣和非厌去看望你师父,你来看望我这糟老头子,多走动好啊。”
这是什么有缘无分的戏码……晏若愚无语望天,师父啊师父,别人家的师父都是助攻的,怎么你就净添乱呢。
还有常望宇,原本还能指望他,现在连声都不能出,可还行!
姜祈似是对屈家兄弟的到来早有准备,寒暄了几句,突然道,“你们今天不是来看我的。既然若愚不在,有什么话就摊开了说吧。”
屈非臣轻笑了一下,却并不搭话,兀自在旁边喝着茶。
“姜宫主,您是长辈,这话本不该我说。但是若愚毕竟与我关系非同一般,不由得我不紧张。她现在身边并没有一个分量足到可以干涉她选择的人,无论是她舅舅还是白家,或者是您。”
姜祈冷笑,“你对她倒是了如指掌。你猜她乐不乐意知道。”
“我承认这是小人行径,所以从来不奢求被原谅,”屈非厌目光诚恳,“明人不说暗话,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不配被原谅的。她可以不知道我,知道了也可以不认我,”屈非厌停顿片刻,声音低下去,“就算她心地善良慈悲为怀认了我,我也不敢奢求她不恨我。”
“我也没资格干涉她的选择,” 屈非厌接着说,“她喜欢什么、想学什么、如何从业,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可是我想,无论是您,还是她舅舅,或者白家,一旦给她规划了发展方向,她绝不会置之不理。”
晏若愚是重感情的人。如果白家需要,晏若愚就算不喜欢也会回去学着做一个有手段的千金小姐。舅舅要是撂挑子不想管无噫了,晏若愚也绝对不会扔下古琴作坊任其自生自灭。
所以,在以上二者假设都不存在的情况下,如果姜祈有让三小姐在舞坛露面的意象,晏若愚至少会花个七八年的时间把生活重心放在这儿。
姜祈叹了口气,屈非厌到底是个可怜孩子,“你不用试探我,你们的事我不会插手,我也不会给她任何暗示。但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的没错,若愚的确想认你。她顾虑很多,也不敢挑明,但你想给她提建议,她会很高兴。在她眼里,你的分量远比我要重。”
“舞蹈是年轻人扛大梁的,每天都要面临各种各样的伤,你舍不得她受苦,我理解。不过,”姜祈露出一个挑衅式的微笑,“我收的是承我衣钵的徒弟,她也行拜师礼认了我,两厢情愿的事情,别说你只是她哥哥,就是为人父母的,也没什么理由横加干涉吧。”
姜祈性格古怪,处事态度强硬,并不会因为与屈老先生的忘年交而有所改变,这是屈非厌知道的。屈非厌闻言刚要说话,见屈非臣冲他摆手,便听后者说道,“姜宫主言之有理。两厢情愿便再好不过了,您一诺千金。”
又听屈非臣说,“祖父不放心小宇,方便去看看么?”
姜祈点头,语气软了几分地说,“若愚的人生是她自己的。”
屈非厌还愣怔着没反应过来,就听屈非臣已经三言两语结束了这个话题,只能跟上,转去隔间看常望宇。
从姜祈的院子出来,屈非厌整个人都显得很亢奋。亢奋了没多久又眉头拧成一个“川”,也不说话,就愣愣地坐着。
“怎么了,” 屈非臣开着车,“又寻思什么呢?”
“你比我早出生的那半个月到底吃什么了,”屈非厌面色沉重,“处事寸步不让,说话滴水不漏。姜宫主明明讽刺我管的太宽,怎么听到你耳朵里就成了一诺千金了。”
“为这个啊,” 屈非臣少见地笑了,“关心则乱。姜宫主一向不说软话,言语带刺是常态。可她既已明明白白说了两厢情愿,令妹不愿做的事,她必不强求。”
“你别令妹令妹的,怎么着啊,”屈非厌一把抓住方向盘,“跟我不是一家人是吧,我妹妹在你眼里是外人?”
“不好意思了,” 屈非臣从善如流,松了手让他打方向盘,“怎能拿若愚当外人。我若有令尊这儿女双全的福分,想来也是看不上儿子的。”
旁边猛的没了声响,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松开了。
屈非臣心知说错了话,不由得紧张起来。飙车一路到头,一直注意着旁边人的反应。
一会儿估计要摔车门了。好在手头不紧,摔坏了就拉去修吧。可是怎么哄呢……
然而车开到故人居后院,直到火都熄了也没见屈非厌有什么动作。
屈非厌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目光呆滞,脸上没什么表情。
但屈非臣就是觉得他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叹了口气,屈非臣拍他的肩,“……对不起。”
屈非厌的情绪从这三个字开始苏醒,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眼泪在两个人反应过来之前夺眶而出。
屈非厌内心,靠,丢人死了。
可是还是好委屈,丢人也还是好委屈。屈非厌被眼泪猝不及防糊了一脸,越发委屈起来。
其实屈非厌小时候是不怎么哭的,从懂点事儿开始就上房揭瓦,磕了碰了打架了、甚至被人骂“野种”,但凡别的孩子鬼哭狼嚎撒泼打滚的事情就没有能把他惹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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