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桢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门口的方向,手下不禁握起了拳头。
元煜与新娘跪地,向临安皇宫的方向磕了一头。
“拜宗祠父母——”
元桢眯起了眼,嘴角挂上了一丝冷意,浑身不要钱似的散发着冷气,令一旁的烈王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是什么事情让他在儿子大婚的时候露出这样生气的神情来?烈王妃心中暗惊。自家王爷素来是喜怒不形于色,自控力极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最近的心情总是这般阴晴不定。
座下的黄檀木圈椅的扶手被元桢捏的嘎嘎作响,在礼官的唱声中完全不起眼,没有任何宾客注意到。除了离得最近的烈王妃。
元煜和新娘对着烈王与烈王妃的方向跪地,磕了一头。
“拜往后至亲——”虽无血缘,但此一拜之后,即是这世上最为亲密的两人。
元煜勾起嘴角,如果这个时候元炯在场,怕是要哭的心都碎了吧。他手中牵着新娘悠悠跪地,心中闪过一丝得意。
“礼毕——”礼官最后唱完了一句。
在元煜暗自得意的目光中,元桢终于绷不住的将手下扶手捏了个粉碎。即使静无声息,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宾客震愕的看着烈王陡然变色的脸,暗自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烈王露出这般生气的神情来。儿子刚刚礼成大婚,娶了一位看上去相当漂亮的新娘,是什么让他在这个当头怒火中烧?
元煜愣愣的将新娘的手交给喜娘让她先去房中,奇怪的喊道:“父王?”他接受到有些自己的人投来疑惑的目光,也是一头雾水。
元桢死死的盯着空荡荡的门口,红毯在艳阳之下越发的鲜艳起来。
“好,好得很!”元桢怒叱道。难道他到底是高估了叶挽在褚洄心中的价值,或是褚洄的自尊心?让他可以毫不介意的看着自己的女人嫁给别人吗?
厅外,元炯站在连廊的阴暗之处,微微眯起了眼。为什么褚洄不来?
☆、第266章 对不起,来晚了
红鸾暖帐,珠帘深深。
房内鸳鸯锦被铺陈,烛影在帘上倒映出一个倩影,风姿绰约。
红盖头不知什么时候已被掀了开去,孤零零的飘在床榻边上,与背后的大红喜被融为一体。被上还撒着红枣,桂圆,花生等寓意着早生贵子的零食。床边那人身穿大红嫁衣,满戴金铃,红似火,赤如焰,环佩叮当,与这满布喜气红烛的房间交相辉映。
但房间布置再为喜庆,那一张薄施脂粉的脸却是冷若冰霜,与周遭的环境大不相配。
叶挽浑身乏力的僵硬坐在床边,为了控制她今日不出幺蛾子,元炯加大了下的药的份量,令她全身如被抽筋去骨一般毫无半点知觉,只得像木头似的坐在床边。她已经在这儿坐了好几个时辰,从艳阳高照的白日一直坐到如今天沉如墨,外头并没有听到什么不合时宜的骚动声,也没有火药的炸声,说明褚洄并未中计,让她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眼帘低垂,长长的睫羽被烛光映着投射在眼睑下方,打成一面扑朔的扇形阴影。配上嫣红如血的口脂,无端的让她生出几分楚楚可怜的意思来。
元炯……元炯……元炯!
叶挽白皙的手指无力的攥在手心里,心中不由把这个名字颠来倒去的默念。只有他才想得出这么毒损的阴招来!她不禁咬住下唇,贝齿在红唇之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印痕。
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伴着些许醉人的酒气,使昏红的房中更增添了几分迤逦之意。外头喜气声不绝于耳,被来人幽幽转身关上的房门隔绝在外。
元炯如斯变态,尽管已经调换了新娘,却还是将一个偏僻院落中的房间布置成了洞房的模样,不难猜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叶挽没有抬眼,只隐隐藏起被自己啃得有些尖利的指甲。都是废人一个,她不信她今日还真会栽在元炯手上。
元炯着一身暗红锦服,衬着本就苍白俊逸的脸更加白皙,甚至显得有些羸弱。不过叶挽深知,若是谁敢用“弱”这个词来形容元炯,敢小看他,那必定会死的相当的难看的。
“看来,我这位大哥,着实聪明的很。我这小小花招似乎瞒不过他。”元炯面上并没有因为做了新郎而带有的喜气,反而眼下泛青,整个人无形中多了几分阴鸷与残忍。“你说他的眼睛是不是长在我们府中,知道今日与元煜成亲之人并不是你,只是为了逼他现身,所以死不出现?”
元炯慢条斯理的伸出手取过桌上的金剪将烛芯挑了一挑,屋内比原先更亮几分,映照着床上木然僵坐的女子更加沉静窈窕起来。他轻声笑道:“你说,褚洄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你,所以才不会为了你来烈王府?”
“大概吧。”叶挽淡道,眉目平静,“也有可能是知道你是个这般诡计多端的人,所以根本不会中这无聊的计策。毕竟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拜堂那个根本就不是我。”
元炯摸摸下巴道:“不会吧,那女子我可是千挑万选过的,无论是身形还是体态都与你一般无二,又盖着红盖头,除非……”他放下剪子,悠然踱步到叶挽的身边,俯下身去,“除非,外人像你我这般如此靠近,才会发现,原来外头那个是掉包货,真的叶挽,被我藏在这里呢。这件事情就连父王我都没有告诉,只怕现在元煜还以为和他洞房的真的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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