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的很近,距离叶挽不过几拳之距,放大的脸上挂着恶劣的哂笑,就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他说:“而我那大哥……就算他发现了拜堂的不是叶挽,也不会知道今日要与我洞房的,才是真的叶挽吧。不知道堂堂大燕褚将军,若是回过头来发现你我今夜洞房,会是个怎么样的心情?不知道会不会暗暗懊悔,没有现身来劫个喜堂?”
他设计的像是一环套着一环,即使今天褚洄没有如他所料一般出现想要劫走叶挽,那他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下次再设计褚洄就是了。但是对褚洄来说就不一样了,在元炯大婚之后才得知新娘另有其人,心理素质差一些的只怕是会直接崩溃吧。
叶挽将指甲藏在手心,胸腔里的心脏隐隐紧张的跳动起来。她掀唇凉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元二公子还有这样的癖好,喜夺人妻?”
一根修长的手指抵住叶挽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起,正视着自己。元炯不知怎么发出呵呵几声冷笑,他微微将脸拉近,几乎鼻尖是贴着叶挽的鼻尖说道:“你当我不知道,你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叶挽不语,一双沉寂如水的眼睛宛若一汪深潭,让人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说来也是奇怪,你与褚洄同军近两载,他倒是像个柳下惠,始终都没有碰你?我不信。不过你的种种情态来看,又非已经人事,实在是令我感到有些好奇。不如今日就让本公子来试验一下,你叶挽是否就像你表现出来的这般,在床榻之上也如此冷心冷情?”元炯眯起眼,温柔的揉搓着叶挽的下巴。
她尖小的下巴就如肉眼看得到的一般,如凝脂般柔顺小巧,又微微有些肉,抬在手中轻捏,令人有种难以狠得下心放手的留恋。
叶挽紧绷着脸,声音低沉:“我劝你最好不好。”
“哦?为什么。”元炯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吐气温热,微眯起的眼中透着些许迷离,似乎是在贪恋此时两人贴近的距离。
“因为,除非你做好了以后一日十二个时辰防着我的准备,否则,我必定会亲手送你下地狱。什么世子之位,什么王府兵权,你元炯,想都不要想。”叶挽一字一句的硬声说道。她的话语中透着无尽的冷意,带着多年杀伐果断的气势,令人相信她不只是说说而已,是这真的会做到。
叶挽面上冷静如狼,内心却并不怎么平静,带着些翻江倒海的紧张和忍耐。如果今夜必定要委身于元炯,那她即使身处阿鼻,也必将倾尽一切杀了他。
如果是面对普通人,只怕早就被她吓得腿软打跌。但她面对的是元炯,一个无论是心机还是手段都不在她之下的狠角色。
元炯咧唇笑了起来,眼中的迷离顿时被一片弥漫的阴云和隐忍嗜血的残暴所取代。握紧叶挽下巴的手猛地探向她的衣襟,另一手抵向叶挽的后脑勺迫使她逼近自己:“那正好,本公子倒是想看一看,地狱里何番模样!”
他本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又怎么会怕叶挽再次将他送下去呢!
叶挽紧闭双眼,心跳如擂鼓般狂跳起来。
她以为自己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看惯了那些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场面,根本就不怵什么。可当轮到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是一件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至少她无法接受。
意料之中被攥紧肩膀的感觉只出现了一瞬,元炯的手刚搭上她的,却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去。紧接着就听到一声重物摔在地上发出“砰”的沉闷声响。
她陡然睁开眼睛,却再也移不开了。
元炯晕死过去,摔倒在床前,甚至下巴还可怜的在床沿上磕了一下。
不过什么都不能阻止叶挽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倒下去的元炯身后露出的那个人身上,那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神,紧紧牵着叶挽所有的目光。
从来没有见他穿过红衣,那身标志性的红色锦缎长袍在这间喜庆的婚房之内显得格外的和谐,就像是从他周身掀起的一片红色的风暴,相得益彰。
他脸上仍然戴着一张似含春色雌雄莫辩的人皮面具,但是那双如幽潭般深不见底的眸子,从中隐忍散发的无限思念和莫名涌动的暗流,让叶挽一眼就能认出来来人是谁。
他身形颀长,难以掩盖红袍下一双修长如斯的腿,宽肩腰劲,黑发如瀑。
叶挽不知怎么的就哑然了,期待了几个月的见面就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现,让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
对面的红衣男子静静的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查的微微颤抖。他含情的眸光就像是化不开的浓稠血液,仅仅的黏连着那软弱无力坐在榻上的新娘。他也从未见过叶挽打扮的如此慎重的模样,她不仅仅是与白色相称,同样的也十分适合这浓烈的大红之色。
艳红的嫁衣如火,衬的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越发的透明起来。还有那张与平日大不相同的呆愣表情,和额角突突跳动的紧张青筋,昭示着她内心的不平。
就差一点点……如果自己再晚来一会儿……褚洄那两道飞斜入鬓的浓眉此时紧紧的锁在一起,心脏不知是害怕还是欢快的突突跳动着。他想了想措辞,难耐哑声道:“挽挽,对不起,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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