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中将士清晨起了个大早,勤奋认真的将整个军营中的积雪铲到一边,再由专门的人将它们运出军营,才没有耽误所有人的操练。
这边摩拳擦掌每天精神奕奕的操练,那边邬江处的战争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甄玉的爹甄大将军是从豫王初到陇西之时就跟在他身边的心腹大将,彼时他还不是大将军,也未娶妻生子,凭借着一腔热血从万众将士里脱颖而出,站到了豫王的身边。
无论是多年和西秦的战役或是后来对付北汉蠢蠢欲动的狗贼,甄大将军立下战功赫赫,被封大将军,独自领兵在邵州驻扎,成为沧州军营坚实的后盾。甄大将军现年已近花甲,大儿子甄石同样是邵州军营赫赫有名的战将,和曾是纨绔的小儿子不同,算是甄将军引以为傲的长子。
他跟随甄大将军同往云州参战,以前锋将军之命跟朝廷军对上了阵。
一起在云州对敌守卫陇西的还有段弘杨的老爹段鹰,再加上二十万邵州左护军,将整条邬江西岸守卫的滴水不漏。
朝廷军那边,由十五万谢家军和十五万各地守军组成,由定国侯谢远领军为主帅,连城连将军为副帅辅之。麾下偏将三名,少将军一名。
谢青闻早就想与镇西军打打交道,尤其还有一名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前锋大将甄石,在谢远面前主动请缨,以期会面。
对执政的人来说,这场战役根本就是搞笑的无稽之谈。豫王叛国背宗,与敌私通,朝廷派军前往捉拿,他竟然还敢起兵相战,无论私不私通的都坐实了一个叛乱的名头。陇西以东的百姓惶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支持朝廷军的好还是不支持的好。
镇西军凶名在外,百战百胜,若是镇西军胜,大军压境,那他们这些武州陌州廉州等地的百姓不都等于是成了战争的牺牲品了么?到时燕京变天,他们是不是还得调转跪地方向喊那位一声陛下?
也有没将此事的危害放在眼里的,镇西军虽凶残,但豫王到底不是暴虐肆谑之徒,同样留着萧皇室的血液,他们喊谁一声陛下不是陛下?不过是换个人坐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罢了,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对陇西百姓来说,这倒更像是一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仅仅只隔着一条邬江罢了,朝廷对他们的态度可不是像对待东边那些百姓一样。那些人自认为是靠近京城土地的子民,尤其是燕京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朝廷对待陇西也常常是采用三不管政策,不管吃饱与否,不管寒暑交替,不管阴阳死活。但是税还是要照收的。
陇西地势不好,天生较东边来说贫寒一些,灾害发生的也多。可是每次发生了什么诸如地动、大旱一类的灾难,朝廷发下来那么丁点管不了多少用的赈灾银两经过武州陌州等地官员的层层剥削也就所剩无几了。本来就不多,你还要贪掉一点再发下来,最后落到陇西受灾百姓的头上可能连给他们多添半碗粥都困难。
每次发生什么都要豫王殿下自掏腰包来拯救他们这些卑微渺小的命。
朝廷每年还都拖欠镇西军的军饷,军粮,若不是豫王殿下有办法,只怕他们连陇西的土地都要被虎视眈眈的西秦给瓜分了去。
所以镇西军反,陇西百姓简直是欢天喜地的高兴,恨不得一个个拿起家里的锄头加入进去,为锤死曾家恶政出那么一点绵薄之力。
镇西军在云州的行为得到了所有陇西百姓的支持,嘘寒问暖不说,常常还有条件富裕之人将家中米粮送到军营驻扎地的附近,希望能够鼓励鼓舞镇西军的大战。
战争发生地就在邬江边,离云州不过几十里地,两军隔江相望,你打打我,我打打你,都还在试探的阶段。云州没有一个百姓为了远离战乱之地逃走,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云州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镇西军是不可战胜无人匹敌的常胜之军。
沧州军营的将士们收到从云州传回的有关前线最新的情报,无法抑制一个个心中的豪情万丈。
他们日日夜夜过这刀口舔血的日子,连陇西百姓们都知道没有他们就没有陇西这三十年来的太平盛世,可偏偏朝廷没有半点感恩,还把他们当做是大燕的叛徒来看待。这样的国家,何须效忠?何须他们为它卖命多年?
克扣军饷也就罢了,处处针对也可以算了,有豫王殿下在,有陇西百姓在,他们的存在即是有意义。可朝廷是有什么自信,觉得可以在他们的脑袋上动土,硬生生的爬到他们头上来?
好在豫王殿下并不糊涂,并没有让他们发生三十年前楚家军一般的惨事,整整百万楚家军都因楚将军的一句“楚家男儿,誓死不叛”而硬生生的被打击消灭殆尽。豫王殿下甚至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在乎,带着他们说反就反,半点都不带含糊的。
他们知道,豫王殿下一方面是心存大志,不愿意将自己折在曾后那女人的手上。另一方面,他同样不想镇西军出事,宁愿自己背负骂名也不愿意现在的镇西军就跟以往的楚家军一样,连半点为自己说话的余地都没有就干干净净的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楚家雄狮,短短半月,血流成河,再无盛名。
镇西军将士们心想,他们效忠的对象从来都不是所谓朝廷,豫王殿下在,即他们在。豫王殿下走,即他们亡!
管他官场深似海,只留镇西二字在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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