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蠢货实在是蠢的可怜,狂妄自大毫不谦逊,一个个靠近燕京吃着皇粮就把自己当盘菜了,就算是换做谢家军他也不敢说谢家军一定就比镇西军还要强。
他们也不看看,要是对面的镇西军认真起来打他们,这帮蠢货能在镇西军手中撑上几个回合?
谢青闻叹了口气,让他们谢家军跟镇西军对上,着实让他觉得有些为难。他爹谢远也算是个忠臣良将,这些年从不溜须拍马,也不会上赶着要往朝廷的面前凑,奉高祖之名恪守本分的守着北境,偶尔和北汉那边的狗贼们打上几场,几乎连北境都不想出。
爹常年告诫自己,权有多高命就有多薄,不要轻易的试图去挑战那些不适合自己的权利,认真做人,认真做事,认真带兵,不要想着有捷径可走。
再者,他虽只是爹跟前一个小将,好歹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爹,比之京中那些声名远播的纨绔不知道好了多少。虽然爹常常跟自己说褚大哥武功有多好,带兵的手段有多强,打仗的时候判断多么敏锐,但是他能感觉得到爹已经对他的现状很满意了。
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达到褚大哥那样人人皆知战名赫赫的地步,只希望他这一生能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娶一贤妻安安稳稳的度过一辈子。最好再能够背负着忠臣良将之名直至身死,不要愧对谢家满门忠烈,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将门之后。
虽豫王年纪比他小得多,但爹常常在自己面前夸豫王和镇西军,说他大概是高祖留下唯一一个没有长歪的儿子。现在突然要他跟豫王对上阵仗,只怕爹心里也不太好受。
谢青闻叹了口气,无奈的趿着鞋子朝着收信官的方向走了去。这收信官原是陌州府衙一名副令,算是朝廷的人,架子大得很。他还从来都没见过有哪个军营里作为主将的他要主动去问收信官有没有自己的信件的……在这儿也算是体验人生的一大奇事了。
“喂,”他在一个岗哨的底下找到了那个收信官,竟敢光天化日大大咧咧的当着他的面打瞌睡……谢青闻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有没有我的信?”
收信官架子再大,当场被将军抓包了打瞌睡仍是有点心虚。他轻咳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将挡风用的帽子从脸上拉了开来,点头道:“有、有,今天早上刚接到一封燕京来的信。”军中作为关键之地,常常会有四面八方的信送过来,有鼓励主将请他好好加油的,也有不看好他们大军而讽刺谩骂的,还有军中兵将们的家书,也有极小的机会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线报。作为主将的不可能一一查看这些信件,这时候就需要收信官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了。
主将没时间看一些无关紧要的信事,那些没有什么作用的信基本都不会被送到主将手中浪费时间。收信官需要将一些送给普通兵将们的信件筛选出来,各自给他们送去,只有一些特殊的信件才会被递呈上去送到主将面前。
且这职位只有在不怎么紧急的战时才会发挥作用,等到大战起来,生死紧要的关头,谁会有空浪费时间去看什么劳什子的信?真正的战报都是有专人报上前的,等信送到了战事早就结束,黄花菜都凉了。
谢青闻不耐烦地看着他:“那你还愣着干什么?不去给我拿来?”
收信官暗地里咒骂了两句。各地寄来的谩骂朝廷军,呵斥他们不应该与镇西军内斗,而是应当将目光放到西秦和北汉上去的信件数不胜数,他看了一上午眼睛都快瞎了,趁着今日不开战吃过午饭之后才忙里偷闲的在这儿躺一会儿。寄给将士家属的信他都还没来得及看,尤其是给谢青闻的,谁知道这位谢小将军脑子搭错了什么筋会突然跑过来问他有没有信?
“是……末将这就去拿。”收信官腹诽了两句,慢慢悠悠的朝着自己的营帐走了过去。
那不急不缓的背影看的谢青闻恨不得再给他来上一脚。
他本是想来看看有没有陇西那边传来的信件的,听说褚大哥和叶都尉已经回了陇西,谢青闻心想着以褚大哥和叶都尉的心思必定不会以为他们谢家军是真心想要和镇西军大战的,说不定会写信给他聊一聊。但是转念一想,若褚大哥和叶都尉真的要联系他,定然也不会用写信这么蠢的方式……容易被旁人看到不说,也实在是太慢了些。
他不抱什么希望,本只是随口问一句,没想到还真的有他的信。
谢青闻不疾不徐地跟在那收信官的身后,看着他东翻翻西翻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信在哪。
若是这家伙是他们谢家军的人,只怕会被爹给打断手吧。谢青闻面无表情地想着,然后从书案的砚台下面抽出了一张叠的整齐仔细的信件,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谢青闻将军觐见”几个字。
那收信官看还是他自己找到的,不由脸一黑,犹犹豫豫的收起自己那点阴暗的小心思。这字迹一看就是姑娘的,军中也不乏会有一些恋慕者投一些无名姓进来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能够风风光光的嫁给某个将军,他私下觉得这信件也是这种类似的没什么营养的“求爱信”,准备晚上洗洗手躺在被窝里慢慢看里面会写些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谁知道这谢小将军正巧就自己来拿了。
“拿走了。”谢青闻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再被本将军看到你在白日睡觉,本将军摘了你的脑袋,管你是陌州来的还是茅厕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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